屋外。
謝淺雙眸驟凝,魔劍赦罪嗡鳴出鞘,血光凜冽,他足尖輕點,身形如電,借力騰空而起。
他的目光鎖向另一旁的山崖,緊接着,手中魔劍斷然朝山崖與雪崩相接之處揮去。
劍光如龍,金石交擊之聲震耳欲聾。
霎時間,雪崩滾落的雪花如怒潮洶湧般被朝斷谷傾瀉而落。
耳畔轟鳴着屋外那仿佛能撕裂天地的巨響,屋内的香兒身軀微微顫抖。
老人病弱的身軀被咳嗽折磨得不斷躬曲,少頃過後,他艱難地擡起布滿皺紋的手,輕輕拍了拍香兒的手背,“香兒,你先回房,爺爺有話要和這位小友說。”
香兒眼眶泛紅,猶豫片刻,終是點了點頭。
“前輩......”秦什實在不解,老人有什麼話一定要單獨和他這一個過路人說。
隻見老人緩緩張開手,但手掌心卻空無一物。
秦什還以為是看花眼了,又上前湊近了些,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老人掌心的一縷金絲倏忽鑽入秦什的腕間。
“诶?什麼東西?”秦什用另一手使勁揉搓,“前輩......”
話音未落,老人猛咳着身體,仿佛要将心肺都要咳出來。
“前輩!”秦什望着地上一灘血迹,焦急大喊着。
聽到聲音的香兒不顧老人的叮囑跑了出來,她沖到老人跟前不停地為老人順氣,“爺爺......”
屋外的謝淺推門而至,他朝榻上的老人輕輕點了點頭。
見此,老人欣慰地笑了,渾濁的眼睛在長久的暗淡後奇迹般閃着光亮,消瘦的臉頰似乎覆蓋着一抹光暈,随後,他緩聲道:“走吧......”
說完,老人緩緩閉上了眼睛。
“爺爺......”香兒嘴角下垂着,她沒有哭,隻是神魂好像被抽奪了似的,聲音顫抖而微弱,每一個字似乎都從隙縫中擠出來一樣。
“姑娘,節哀......”秦什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可懸空的手落到一半還是無言地放下了。
“爺爺!不要丢下香兒一個人......”
屋外,大雪紛揚。
......
三日後。
秦什在老人墳前拜别,随後朝香兒道:“姑娘,若你想離開這裡,不妨和我們一起走。”
“不了。”香兒搖搖頭,她看向雪山上,“爺爺曾說,這片雪山有他牽挂的人,所以他不願走。如今,我也一樣。”
“那你爹他......”
老人說過香兒的爹還活着,而且就在九州島内,為什麼她不願去找唯一的親人?
聞言,香兒嘴角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容,她望着爺爺的墓碑,輕聲道:“爺爺,其實我什麼都知道......”
她的聲音哽咽若泣,可還是一字一句說了出來,“那個男人負了娘親,我......我不會認他的......”
說着,她從懷裡拿出那一枚金簪,随後緩緩跪在墓前,通紅的手挖去厚重的雪層,直至在泥土層挖出一個淺坑來。
她将金簪埋葬于此。
許久過後。
“你們走吧。”香兒雙目無神道。
秦什并不放心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個人在雪山生活,繼續勸道:“這片雪山有狼群,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香兒仍是搖頭,好一會兒她才道:“野獸......哪有人心可怕......”
這裡是她的家,她對這裡再熟悉不過了,出去外面,隻會更危險罷了。
秦什也沒轍了,他還要去找謝挽璃他們,臨走前他問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或許如果有一天,在這九州島山遇到了她爹,将此事告知于他,不知父女二人能否解開隔閡......
“闌香。”香兒輕聲道,随後,他轉身看向無邊的天際,終于緩緩吐出幾個字,“他叫......闌莫珺。”
聽到這個名字,秦什心底驟然一驚,怎麼會是闌莫珺......
闌莫珺在原著中算不上什麼頂級大反派,可他卻險些殺了謝挽璃啊。
這個世界還能再小一點嗎......
“你怎麼了?”香兒疑惑地看着他,随即試探性問道:“你認識......那個男人?”
“不......不認識。” 秦什否認道,但心裡久久難以平靜下來。
“既然如此,趁風雪已停,你們沿着這條路走吧。”闌香指着一條小徑。
秦什點點頭,他們是時候走了,“保重......”
“保重。”
秦什二人沿着小徑越走越遠,闌香的身影逐漸模糊化作一抹墨點,最終漸漸融入了無垠的雪海之中。
走着走着,秦什忽然張開右手,另一隻手緩緩搓着腕間,朝謝淺問道:“你有沒有發現,我有什麼不一樣了?”
謝淺歪側着頭看他,少頃,他道:“有。”
“真的?”秦什心裡一緊,追問道:“哪裡不一樣了?”
莫非老人給他傳了什麼絕世功法?
可謝淺卻像賣着關子似的,就是不說。
秦什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側身稍稍撞了他一下,“來說說,我哪裡不一樣了?是不是......”
就差沒把‘絕世神功’四個字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