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間裡,幾縷光線隻從窗棂的縫隙中溜進來。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郁的绮香和難以察覺的血腥氣息交織,既陌生又有些熟悉。
房間中的案上擺放着一尊金爐,其上輕煙袅袅,氤氲缭繞。
秦什眼皮輕微跳動,他緩緩睜開眼睛,身上的骨頭好似被人拆了又重新裝上去。
“嘶......”
剛撐起半個身體,秦什便覺手臂骨頭撕裂的疼。
昨夜的記憶仿佛被洗劫一空,隻隐約記得自己明明是在瀕死邊緣......
是誰救了他?
秦什皺縮着鼻子,他看向一旁案上的香爐。
這股味道,很難聞。
忽然,房門被打開,一個身影逆着光走了進來。
秦什擡起手半遮着眼睛,待來人又重新關上了門,他才放下手。
“秦兄,你醒了。”
熟悉的異域口音傳來,秦什愣了一下,“樓......昭?”
“好久不見啊,秦兄。”樓昭坐在一旁的椅子,替秦什倒了一杯茶水。
秦什半信半疑地輕嗅了嗅,确認是茶水無誤後,方才接了過來,淺酌了一口,潤了潤幹啞的嗓子,緩緩開口道:“樓兄怎麼會在這?還有,昨晚可是樓兄出手相助?那三個人又去哪了?”
樓昭含笑道:“你一下子問這麼多,我該先回答哪個?”
“那你能先把這香爐滅了嗎,有些嗆人了。”
“恐怕不能。”樓昭收斂了笑意,“秦兄是真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啊......”
“怎麼說?”秦什不解,他很惜命的好吧。
“你可知,你險些被魔氣反噬而亡?”樓昭道,昨夜要不是他認出了秦什,就憑秦什滿身魔氣又無還手之力,但凡有人路過動了殺心,秦什都必死無疑,“這香爐能安神,對你體内的......”
魔氣......
提到這個秦什心頭一頓,他得回醫館了。
顧不得身上的傷,他強撐着身子坐起,卻被樓昭攔住,“你去哪?”
“樓兄,多謝你的救命之恩,這個恩情我來日一定還,不過現在我得先走了。”秦什邊說着話,邊龇牙咧嘴着。
但身上的骨頭實在是疼得很,秦什忙不疊的問道:“對了樓兄,你有沒有什麼止疼藥先給我湊合一下。”
樓昭無奈地搖搖頭,忽然,他看向了窗外,道:“秦兄不必着急,你要找的人已經來了......”
話音落地,虛掩的門緩緩推開。
“謝淺......”秦什喃喃道,謝淺怎麼找得到他,屬狗的?
忽然想起一旁的樓昭,他恍若驚醒道:“秦淺!阿淺!”
差點忘了,他之前騙樓昭說謝淺是他的哥哥,不過,大概在龍神山莊時,他們就已經暴露了......吧。
謝淺的臉色沉得可怕,秦什小心翼翼道:“你回來了?”
既然從長生殿回來了,那就是從連醫師手上交換到令牌了吧,為何臉色還如此難看。
難道連醫師不守信用?還是說,沒有拿到幻心幽蘭......
不管哪個,都不是好消息,為了緩解一下氣氛,秦什道:“這是樓昭,你還記得吧,我們之前在龍神山莊時見過的......”
“出去。”謝淺道。
“啊?”秦什一臉疑惑,“去哪啊?”
樓昭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兩人,随即緩緩走出屋子,順便還帶上了門。
“他怎麼走了?”秦什問道。
謝淺沒有說話,他緩步走到秦什身前,擡起手撫摸着他的頸側,那裡還隐約可見觸目驚心的掐痕......
“癢......”秦什歪過頭躲着,見謝淺收回了手,他才轉回頭問道:“你拿到幻心幽蘭了?”
“嗯。”
聞言,秦什一臉興奮,“那令牌呢?”
“在這。”謝淺拿出令牌。
秦什連忙接過去,動作幅度太大還扯到了傷口,“嘶......”
顧不了身上的疼,他拿着令牌仔細看了看,這令牌看起來有些年份了,不像是造假的樣子,“那我們就可以憑着這令牌潛入碎影閣了!”
“你怎麼臉色這麼差,受傷了?”秦什擡起頭看着謝淺,見他皺着眉頭,似乎是在壓抑什麼。
他下意識伸手去探謝淺的體溫,然而,謝淺倏地抓住了他的手,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秦什還想研究一下碎影閣的令牌,便想抽回手。
可謝淺仍緊抓着不放,他剛想開口提醒,忽然一股郁氣湧上心頭,丹田靈力亂竄,他從未如此具象化地感受到金丹的存在......
秦什臉色一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沁出,一絲暗紅的血從他嘴角流了下來。
這股郁氣仿佛要鑽進他的心髒處,疼痛和窒息感同時襲來。
“嗯......”秦什身子疼得軟了起來,“怎,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