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走,那股壓迫感越強。
謝淺伸出手,道:“我背你。”
秦什擺擺手,“那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謝淺陪他坐下。
從這裡往下望去是一片幽暗的深谷,偶爾有飛鳥掠過,啼鳴清脆而悠長,在谷底回蕩。
少頃,秦什呼吸輕緩後,他拾起一旁的木棍,道:“走!”
不對,這木棍手感怎麼......
秦什緩緩低下頭,一隻幽綠的蛇盤着他的手腕,蛇頭微微揚起,正朝他吐着信子。
!!!
下一刻手腕一疼,秦什猛甩着手上的蛇,好不容易将蛇甩掉,秦什心又一慌,不能讓它跑了。
他撿起地上的木棍朝它狠狠砸去,正巧砸中它的七寸,很快那蛇抖了抖身體便沒了動靜。
秦什松了一口氣,他用木棍翻攪了一下,可卻認不出這是什麼蛇,也不知道有沒有毒。
忽然,謝淺抓着他的手,眉頭緊蹙着。
秦什一驚,不是吧,看謝淺這個表情,這蛇不會是劇毒吧......
“你......你别吓我......”秦什聲音都開始發抖,“你直說吧,我還有幾個時辰......”
謝淺沉聲道:“忍一下。”
“啊?”
話音未落,謝淺在他手腕傷口旁劃開一個小口子,一瞬間殷紅的血滲了出來。緊接着,他又用手擠壓傷口四周,很快,一股股泛黑的血從旁邊的小口子汩汩流出。
秦什臉色一白,傷口并不算疼,可看着是真慎人啊......
半晌過後。
秦什晃了晃腦袋,不确定道:“你......怎麼變成兩個人了?”
“秦什......”
耳邊是謝淺的聲音,可他分不清是哪邊的謝淺在說話,他伸出手,卻看見兩個謝淺都離他越來越遠。
秦什有些委屈,“你别走啊。”
“秦什,醒醒。”謝淺緊皺着眉頭,還是慢了一步,毒素擴散太快,他将秦什抱了起來,往石階頂上繼續走去。
一路上,秦什時而喊冷,時而喊熱,可再過多一會兒,他連聲音都不出了,面色蒼白,呼吸變得羸弱。
鴨蹼獸蹭着他的脖頸,輕輕地拍打着顫抖的翅膀,心急卻無能為力。
......
另一邊,謝挽璃從榻上驚醒,“小什!”
穆成雪正打着瞌睡,忽然被她的聲音驚醒,驚喜道:“師姐,你醒了!”
“你們怎麼在這?”謝挽璃詫異道:“是你們救了我?”
她最後的記憶是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牢裡,隐約中,她似乎聽到了小什的聲音。
“是王師兄發了信号給我們,不然我們都不知道師姐你受了這麼重的傷。”穆成雪後怕道:“好在現在大家都平安無事了。”
這時,王元修敲了敲房門,道:“挽璃,你終于醒了。”
他們現在還在島上,本來可以邊趕路邊養傷的,但穆雲平還是堅決留下來,等謝挽璃醒了再繼續趕路。
而眼見外面就天黑了,幾人商議後,便決定次日再趕路。
入夜,謝挽璃從床榻上醒來,她的心無端覺得心慌。
窗外的月色明亮,她看着月色出了神,門外同樣站着一個難以入睡的身影。
謝挽璃撐着身體走了出去,輕聲喊道:“師兄?”
穆雲平緩緩回頭,道:“身子怎麼樣了?”
“好得差不多了。”
雲隐宗雖以劍修為本,但丹修同樣出衆,更何況,每次出門,穆成雪總會随身揣着一大把丹藥,隻要還有一口氣都能救回來。
“嗯。”穆雲平颔首。
“師兄,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嗎?”謝挽璃擡頭看向夜空,聲音變得缥缈。
沉默片刻後,穆雲平緩緩道:“你說。”
“倘若有一天......我,我與宗門成為了對立面......”謝挽璃嗓子暗啞,“無論如何,請你不要對小什出手。”
因為一個般若珠,已經牽扯了太多的人和事,她知道,這件事情沒有辦法回頭了......
穆雲平輕輕點了點頭。
房檐之上,百裡榷坐在屋頂看着二人的身影,手中的酒壺已空,他無聲歎了歎氣,随後半靠着躺了下來。
宛如明鏡的圓月映襯着謝挽璃的面容,這一路以來,他以為和挽璃經患難、共進退,兩人的感情總會回到以前。
然而,挽璃與他之間有一層難以捅破的隔閡,又比如說,他知道,般若珠一直在謝挽璃手中......
房間的一側,王元修站在窗前,他輕瞥了一眼穆雲平和謝挽璃的身影,又将目光緩緩落在窗外如銀的月色。
一輪明月,幾人離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