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挽璃拍了拍秦什的手,道:“這茶沒毒,放心。”
秦什一愣,剛才那個老妪怎麼喝了一口就嘔血不停?
不過,盡管她知道無毒,謝挽璃并未喝下,直言道:“我要見他們。”
“可以。”尹莊輕輕點頭,“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拜我為師。”尹莊道。
秦什忽地擡頭看向他,果然,原著書中他便是要謝挽璃拜他為師,那......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謝挽璃,隻見她挺直了身軀,一字一句道:“多謝前輩擡愛,我十四歲拜入雲隐宗,此生便是雲隐宗弟子,前輩的要求,怒難從命。”
如秦什所料,謝挽璃不會同意,那接下來……
秦什攥緊了手,他做好了尹莊會發怒的準備。
尹莊淡淡道:“你不怕我殺了他們?”
“四百多年前,淩逍子雲遊四方,揚善除惡,前輩和淩逍子一樣,必然不會濫殺無辜。”謝挽璃神色堅定。
逍遙散人是淩逍子唯一的徒弟,以淩逍子為人,他的徒弟一定是品行端正之人。
聞言,尹莊的面色柔和了下來,“你知道他?”
淩逍子并不執着于修為,反而感悟蒼生之艱,以身入世,也真是如此,他在洛水之地收了此生第一個徒弟,便是如今的逍遙散人。
不過,謝挽璃知道得甚少,淩逍子在三百年前死了,傳言,淩逍子和魔族勾結,連他唯一的徒弟也深受魔族蠱惑,在淩逍子死後,他的徒弟殺傷了衆多宗門長老。
傳言一向多有偏頗,謝挽璃并未全信,畢竟,淩逍子所為,是世人可見,她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曾聽聞人講起過。”謝挽璃回道。
尹莊笑道:“你這麼說,我倒是越想收你為徒,傳承師父衣缽。”
“這世間之大,我絕非最适合之人。”謝挽璃再次婉拒。
尹莊沉思片刻,道:“罷了。”
“多謝前輩,還請前輩放了我那兩位朋友。”謝挽璃眉眼終于放松了下來。
尹莊輕輕搖頭,他的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緩緩寫出了幾個字。
般若珠。
謝挽璃霍然站起,她的手握緊了長劍,“你……”
“阿姐……”秦什的視線被擋住,他并未看到尹莊寫了什麼,隻是疑惑什麼東西會讓謝挽璃反應這麼大。
謝挽璃勉強笑着道:“我沒事。”
秦什看出尹莊似乎是有什麼話想單獨和謝挽璃說,他喝了一口茶水,道:“我出去透一下氣。”
事實上,外面的空氣更加煩悶。
秦什目光被一束帶血的鸢尾花吸引了視線,他稍稍靠近了幾步,才發現血迹一路向東。
他又跟上去了好幾步,忽然,身後出現了一個身影,秦什猛地拔出匕首,正要大喊。
“公子,是我。”司川後退了兩步。
秦什撲通的心才有所平緩,他收回了匕首,問道:“你剛才有看到什麼人嗎?”
“一個鬼祟之人。”司川回道。
“這些血是?”
司川道:“我和他交手幾招,他受傷跑了。”
“那你有受傷嗎?”秦什下意識問道,主要是司川的身形太有迷惑性,看起來就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少年。
司川身形微愣,他垂下了頭,回道:“沒有。”
秦什朝旁邊走了幾步,他靠在樹下,緩緩問道:“司川,謝淺他……的傷好了嗎?”
上次離開前,雖然謝淺已經退燒了,但他看得出來,謝淺有些不對勁,可他卻裝作看不見。
“尊上他……很好。”司川道。
秦什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他點了點頭,兩眼放空,緩緩擡頭看向夜空。
沒多久,屋内傳來一道大喊,秦什連忙沖了進去,隻見老妪手中的拐杖變成了利劍,她将劍尖對準了謝挽璃,怒斥道:“你殺了他?”
此時,尹莊的面容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的頭發變白,像是一下子被抽取了生機的老樹。
他就靜靜地坐着,雙眼緊閉,面向着屋外的鸢尾花。
謝挽璃百口莫辯,“不是我。”
尹莊将般若珠的殘絲交給她後,似心願已了,最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老妪緩緩放下了拐杖,她又哭又笑,罵道:“尹莊,我當年就該殺了你,不然,我們怎麼會互相折磨了幾百年,你還想見她,呵呵……你那一劍,正中她的心髒,這些你都忘記了?她不會原諒你的,永遠都不會……”
說着,她嘔出一大口黑血,但嘴裡還不停,她一點點朝尹莊走去,喃喃道:“我們拜過堂成過親,你休想丢下我……”
她坐在尹莊身旁,身體緩緩靠在他的身上,呼吸漸弱,沒多久便徹底沒了氣息。
随着尹莊身死,屋内的穆雲平二人沖破桎梏變得容易,二人快步走了出來,可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這樣的畫面。
“這是……”王元修難以置信,畢竟以尹莊的修為,就算是和雲隐宗的宗主交手也不會落入下風。
謝挽璃輕聲道:“自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