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口中的明生醫館位于城北,比青鸢茶樓要遠上許多,祁桑想着可以先去青鸢茶樓摸清下近來城中發生的要事。
十二和阿黎畢竟還是小孩子,很多事隻是聽到些模糊不清的部分,參考起來有些困難。
再者說,青鸢茶樓位于清隆城中心地帶,晏淮鶴不論現今在城中的什麼地方,在感知到她的氣息後,想要去往青鸢茶樓也很方便。
當然——
要是晏淮鶴此刻壓根不在城中,而在城外或是别的地方,可就難辦起來了……人間沒有瞬星大陣,通信玉珏在此刻不過是一個質地細膩的玉石罷了。而劍氣傳信,這便顯得難為她了。
欸,還是走一步看一步。
青鸢茶樓外頭挂着個墨筆畫就的青鳥紋樣,瞧着來來往往進出的人,這茶樓确實生意很好,那些人衣着各有不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是個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祁桑和兄妹倆揮手告别,還去一旁的攤位上買了兩串糖葫蘆遞給他們吃。
荼漓在兩人漸行漸遠後,兩三步一躍,趴在了祁桑的肩頭,喵喵叫地同她說話:“什麼時候桑桑大人會蔔算命數了?我記得這不是玄易閣或者說東都洛蘇氏的傳承麼?”
“當然不會。”祁桑點點頭。
荼漓更加困惑:“那剛剛為何要……”
她穿過人群,小聲地回:“或許是一種盼望,亦或者是覺得比起前路迷茫地走下去,追逐一個很可能實現的夢,會更好一些。”
“萬一最後……”
“我希望不會有這個萬一,兩個人彼此支撐,想必能跨過很多難關的。”
“可桑桑大人,你私自給凡人用符印被仙盟的那些人知曉了,會受懲罰的,而且這道因果也不知是好是壞……”荼漓沒将最後的話說出口,比起十四洲,人間作為塵世四地的中心,雖說靈氣稀薄,但天道的制約之力也是最強的。
稍有不慎,便會給自己招來禍患。但最開始桑桑大人不也救了它麼?它沒什麼立場去制止。
隻希望,桑桑大人能一直平安順遂,永遠好好的!
這青鸢茶樓中間搭了個戲台子,想必時常會有人來此聽戲。
不過此刻戲台無人,其餘人三兩坐于一桌,彼此聊着些什麼趣事或者奇事。
祁桑找了個空位坐下,隻同小厮要來一壺清茶,仔細地觀察着四周。不過一會兒,她便将注意放在右側斜對角的那群人身上。
細瘦的男子低聲道:“欸,我跟你們說,我在城外的樹下撿到一大堆寶珠。但是這寶珠很邪門,今早全部都裂開了無數的細縫。”
“寶珠?什麼樣的珠子?瞧張福你這蠢樣,怕不是個曬多了日頭就會開裂的泥丸。”右手邊皮膚黝黑的人嗤聲道。
張福憤然不平地道:“嘁,你又清楚了?我是看着大夥們都是兄弟,才跟你們講的,我家那位嫌晦氣,給我全部扔了。我也覺得晦氣,不值幾個錢,可别撞見什麼不該看見的髒東西。”
又是一人開口,試探地問:“扔了?不是說寶珠麼?舍得扔?再不值幾個錢也比每日在田裡累死累活要值得多。既然跟哥幾個說了,你膽子小,貪生怕死,咱們可不怕,帶我們去撿撿?”
“還用我帶你們去嗎——我貪生怕死?王四,你以為你有多好?呵,你們貪财可别拉上我。”張福又低頭說了什麼,而後道,“不過嘛,要是真的能賺個什麼大錢,你們可不能忘記老張我,起碼、起碼請我們幾個喝個酒?”
王四笑道:“想要錢又不想攤上事?張福你就被那珠子開裂給吓到了?”
“倒也不是……哎呀,你們不清楚。李哥,我們這幾個人裡,就你本事最大,你不知道,那珠子開裂的裂紋是一張人臉!而且還是我的臉!”張福看向一直沉默的第四人。
王四:“什麼?”
馬元打了個哆嗦:“你可别亂說,這麼邪乎?”
張福咽了咽口唾沫,緩了一會兒才道:“就我家翠兒不是害怕出什麼事嘛,全給我扔了,我後面不死心,又去扔珠子的地方看了一眼,全不見了!那些珠子就憑空消失了。我可是親眼看見翠兒扔的,那會兒也沒有旁的人,就算有,散了一地的珠子他撿也要撿很久吧,但那裡一個人都沒有。”
“你這話說的,可别是編來吓唬我們的。”王四皺起眉,有些躊躇,“那李哥,咱還去麼?”
為首的那位李哥,名叫李金,聞言滿不在意道:“自然要去,怕什麼?”
張福附和道:“是嘛,左右你們也想去撿那珠子,是真是假到時候不就清楚了嗎?反正我是不想再碰這東西了。”
“說到怪事,明生醫館那些睡着的人醒了後什麼都不記得,他們好像都去過佾城吧,那佾城不就是盛産珠石麼?”馬元想到什麼,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