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漂亮又靜谧的湖水裡有着數不清的故事和傳說，當然，他的前女友和她的新男友也成為了那些故事裡的其中一員。

想到這裡他又咳嗽了兩聲。

那天因為逃生，他在水裡遊出去了很遠，又因為躲避警察，他在隐秘的水邊一直藏匿着自己的行迹。

很多年前，他确實是害怕水的。正因為這樣，他花了大價錢，請了最好的教練，強迫自己學習的遊泳。

可他因為當年的事故落下了氣喘的毛病。

“那天出了點意外，我受了點傷，擔心史哲明和警察來的太快，所以……所以有點匆忙。”他邊咳嗽邊和吳隊長解釋着。

吳隊長對他這種林黛玉式的行為并不是太感興趣，他既沒有李局那麼高深的城府，也不會用懷柔政策來收買這個已經用完了的，有可能給他帶來麻煩的殺手。

他擰起的眉頭證明了他心中疑慮：“那你還出得去嗎？”

聽到這話，章弘聲音也冷了下來：“我休息兩天就出去。”

“也好，照片我收下了，李局那邊已經安排鄭雯給你準備錢了。我一會兒給你東城報業的電話，等你出去了，用這個電話在第四版或者第五版買個售房廣告，遼新小區101出售，連續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錢會自動到達你的賬戶的。”

“好，我記下了。

“對了，”吳隊長想起重要的事情又囑咐他，“曾強那張身份證就别用了，許達，張偉或者趙明，這幾個用哪個都行。你别忘記了。”

“好。”

兩個人像是交接般的把事情都一一讨論完畢，吳隊長最後說道：“你也辛苦了，祝你一路順風。”

話落音停，章弘頓了頓，嘴角往上翹了翹：“謝謝你，吳隊長。”

他将已經發燙了的電話擱置在一邊，伸出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右腿跟和已經不能行動了的左臂，臉上的戾氣逐漸消散。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他一直自比荊轲，覺得自己行走在刀尖上時有種悲壯的凄涼感。李局就是他的燕太子，他慧眼識英，知人善任，從不因為自己曾經犯過的錯誤而冷眼相待。

正如眼下，那些照片他是首先發給吳隊長看的，可李局那邊居然已經準備安排給他日後的生活費用了。

他靠着床頭的牆壁扯了扯嘴角：“這世上終究有懂我的人。”

“臭小子！”他想起在殺陸與笙之前，他對自己說過的那番言辭，當時他真的有幾分相信，那個臭小子是理解自己的，也真的感慨，有文化的人看問題的角度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樣。

他聽說，那個臭小子還是個醫學博士？

“媽的！差點就信了你了！”

他盯住那張匆忙中拍下來的照片，照片裡葉清晨和陸與笙雙雙倒在湖邊的沙地上，雖然稍有點模糊，但是還是看得出來，确實是他們兩人。

他心裡稍稍有點惋惜，他還是挺喜歡葉清晨看起來憨傻，但是忠貞不二的性格。陸與笙當時說服他時，他真的是有點動過心思的。

“好白菜都被豬給拱了！”他忿忿不平。

他一直覺得上天對他過于無情，自己曾經也是個隻想好好生活的普通人，為什麼各種不如意的事情就統統的來找上了自己？

算了，反正死都死了，自己馬上就又有一大筆錢了，想找個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想到錢……白白送給大山子十萬塊，卻沒想到，他那麼吃裡爬外！

他恨恨的用拳頭捶了下床邊！

不行，得趕緊找個醫生，盡快讓自己行動方便。不知道這肩膀能不能打針封閉？不能也得能，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趕緊離開這裡。

狹小的賓館房間裡并不明亮，他倚着木床邊上，望着從窗縫裡透出來的陽光，那條光柱裡晃動着無數不安分的漂浮物，上上下下，亂動亂撞。

他開始懷念大山子給他做的那碗焖面，他很久都沒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了。

他從包裡扒拉出一包香煙，是軟中華，他給大山子帶了兩條，可他再也不可能拿走了。

山子愛抽，他一直記得。

他像模像樣的拿出三根香煙點着，放在窗台的一角，他艱難的挪動在那裡，拜了三拜。

“大山子，我會永遠記得你對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