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他驚愕的脫口而出,想到自己的莽撞,趕緊環視周邊的人群,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還好沒人。”
吳隊長雙手前置,上面蓋着一件遮擋的衣服,很明顯,他被拘留了。
而帶走他的人不止是民警,還有一個深色制式衣服的男人,他想起東城市最近變幻莫測的政局。
他其實很早的時候就跟史總談論過,這個吳隊長曾經在一家非常豪華的私人會所裡出現過。那時,是他幾個從國外留學的同行邀請他一同前去相聚。
當時他看見這人就覺得眼熟,回去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他就是每天滿臉正義,自命清高的市局刑警隊長。
真是想不到!
宋律師暗暗為自己那個沒有撥打出去的電話感到慶幸,他趕緊上了機場門口等待着他的汽車,掏出手機跟自己的老闆做了一個詳盡的彙報。
“對,沒錯,就是他!史總,您看,哎,現在這種情況,确實亂得很!”
史總在電話那頭指示着:“你去找市局局長陸盛文,态度謙恭些,說的誠懇點,請他幫幫忙!我告訴你,說我兒子幹什麼我都信,唯獨殺人,那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老頭平喘了自己的呼吸才又說道:“他要是有那能耐,這公司我早就該交給他了!”
宋律師一陣陣的汗顔,他捂着電話的聽筒位置盡量不讓司機聽到自己和史總的對話。
他心裡不斷腹诽史總的看法:“這老家夥,還是真敢說啊!”
也對,要真是有那個魄力,也不會都三十二了,還讓他爸一天到晚的盯着他。
宋律師為了讓自己看起來風塵仆仆,旅途勞頓,特意直接讓司機将車開到東城市市局門口。
他好不容易找個人打聽了陸盛文的消息,才知道,陸局長于前一晚就去了北京。至于他最近的工作,那個知情人小聲的跟他說道:“陸局被停職了。”
說完還沖他努努嘴,示意他不要多問。
宋律師隻好噤聲,帶着自己故作勞頓的樣子離開了市局那裡。
“陸姓男人,葉姓女人,史哲明……”
宋律師似乎發現了新大陸,他趕緊給史總打了電話,“史總,您記不記得,新聞上那個男人姓陸?”
史總:“……”
老謀深算的史總指點了宋律師幾個必須要做的事情,再回來時,宋律師不禁滿面紅光,他的公文包也跟他本人一樣,滿載而歸的出現在葉清晨和陸與笙住院的地方。
“沈隊長,請您一定跟陸局好好說說,我兒子史哲明絕不會做這種殺人犯法的事情。他雖然有點頑劣不堪,但是明白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沈越和陸盛文出門時才發現門口站在風中的幾個男人。
帶頭的是史哲明的父親,邊上是宋律師,而身後一個助理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高個男人。
十月的天氣秋高氣爽,但是對于這個年歲不小的男人來說,站的這麼久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陸盛文一眼看出來這幾人像是在等着什麼人,他正想跟沈越換個方向從後面那邊出去,就見到那老年人步履蹒跚的被人攙扶着沖着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陸盛文使了個眼色立馬轉回了樓上,沈越擋住眼前的幾人,詢問道:“您是?”
“我知道您,您是刑警隊的沈副隊長。”史總一邊咳嗽一邊沖着消失了的陸盛文望了幾眼,“我們沒什麼别的意思。”
他回頭讓宋律師把公文包打開,拿出一個不太厚的信封交給沈越,“您看看,這是我讓他們去辦的。”
他看沈越不肯接受,忙解釋道:“是照片,您看一下。”
沈越這才接過來打開,裡面的照片是綁架現場和幾張手機聊天記錄,這些東西實在是讓人震驚,他驚訝的問道:“您從哪裡找來的?”
史總終于平息胸口的氣息,雙手拄着拐杖:“沈隊長,哪兒找的不重要,重要的肯定是合法手段。我不為别的,就為了給我兒子洗清嫌疑,如果之後還有需要我們的地方,請您一定開口,我們萬死不辭。”
沈越沒有在口頭應承他什麼,隻是淺淺笑道:“您既然已經來了,這位律師應該已經也見過史哲明了,可您為什麼不讓律師直接交給檢查組呢?”
“我們沒有應對經驗,也不知道哪些該交哪些不該交,他們是檢查組,又不是東城市的警察。我們不知道應該去交給誰,我們隻認識您和陸局長。”
這麼明顯的示好沈越哪裡會聽不出來,他将照片捏在手上,重新裝回信封裡禮貌的遞給他,“感謝您對我們工作的支持,但是第一,我不是辦理這個案子的警務人員,第二,您可以讓您的律師直接把這幾張照片交給檢查組的專人。對了,有個戴眼鏡的王專員好像是專門負責這件事情。”
一邊的宋律師恍然大悟,趕緊答應着:“好的好的,我馬上補充材料。”
史總雙手握着沈越的手掌,滿臉都是感激之色:“到底是家鄉人,感謝沈隊長,感謝陸局長。”
沈越客氣了幾句,終于将這一行人送走了。
他返回樓上時看見陸盛文正在走廊的一頭望着樓下那些離去的背影。
“陸局?”
陸盛文回頭看他:“都走了?”
“嗯,陸局,這下可以放心了,吳青峰一定跑不了了!”
“哦?什麼勁爆的照片讓你這麼開心?”沈越的嘴巴咧得大大的,陸盛文笑眯眯的調侃他。
“當然勁爆,他和章弘的對話記錄,還有章弘給他發的照片。”
“這個史總不簡單啊!”陸盛文抱着雙臂看着剛才還步履蹒跚的老者已經步伐穩健的上了自己的專車。
沈越答道:“嗯,他從吳青峰包養的女人那裡得到的,不過怎麼得到的他沒有說。”
兩個人相視一笑,陸盛文繼續說道:“告訴他應該交給誰了嗎?”
“嗯,我告訴他了,交給王專員。”
陸盛文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他忽然歎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也好,是時候該讓章弘露出他的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