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靜止的時間開始流動。等眼上觸感消失,梁意悶聲說道:“都不問一下,你不怕親錯人嗎?”
程路順了順梁意飄到臉側的頭發,近距離能夠清晰的看到對方羽翼似的長睫眨啊眨,像隻輕盈的蝴蝶,悄無聲息飛進他心裡,連帶着聲音都放輕:“你想聽正經答案還是花言巧語?”
“都要聽。”
夜色下,遠處是閃爍的霓虹燈,甯靜的小路江邊,程路伸出手掌,溫柔的看向梁意:“那我以後慢慢講給你聽。”
梁意擡着頭,繁星璀璨,銀河在眼眸裡流轉。他把右手放在程路的手心,像是某種莊嚴的交接儀式,一方珍重而憐惜的說:請嫁給我。
而他則回應:“好吧。”
自然而然的十指相扣。
梁意有點不太适應這種親密,他悄悄擡眼觀察程路的表情。
太暗了,看不出來。
似乎壓着眉毛?
臉色好像也不太好。
梁意嘴角抿成直線,眉毛一擰,就被捏了捏臉。
“怎麼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把人牽在手裡的踏實感讓程路緩解很多這段時間的焦慮,他把梁意拉起來,兩人并排走在路上,說了半天話沒得到回應,一轉頭就看到對方正蹙着眉。
“……你不是在國外嗎?”梁意鼓起勇氣問道,眼睛在斑駁樹影下一閃一閃,像是沁了霧水一樣晶瑩,“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你不告訴我的話,我确實不會來。”程路看着梁意的眼睛,在那雙星眸即将要下流星雨時,又說,“可你告訴我了,無論我在哪裡,都會來的。”
“你之前是在生我氣嗎?”梁意說。
“是啊。”程路承認的點點頭,“不管是諸葛亮還是露娜,你總是先把我抛在一邊。我會想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多在乎我一點呢?我怎麼就吊死在你這棵樹上了。”
指節在眼角處撫摸,程路放緩聲音,“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過分。”
“那隻是遊戲。”梁意輕聲說,“我沒有不在乎你。”
“你如果早跟我見面,我也不會盯着遊戲那點醋吃了。”程路點了點梁意的鼻梁,傾近身體,幾乎以吻上的距離宣告道:“現在,他們都不是對手。”
“……你有吃醋嗎?”似乎沒想到程路會說出這麼個結論,梁意稍稍往後仰,茫然的問道。
程路短促的笑了聲,咬着牙說:“沒有,我怎麼可能為了你玩個瑤跟别人而吃醋,更不可能因為還拉了那個人五排而吃醋。”
“可是瑤本來……唔。”
隔着一層口罩,梁意被突然湊近的俊臉壓到嘴唇,話也說不出來了。
“不許再提。”
-
程路找了家還在營業的餐館,店内整潔幹淨,擺設清新。服務員在前台低頭百無聊賴的看着平闆視頻,見有新顧客也隻是指了指菜單。
“自助掃碼。”
店面不大,還有兩三桌吃夜宵的年輕人。程路找了個邊角座位,按着梁意肩膀讓坐下後又去拿飲料。
店内開了空調,梁意脫下外套,指尖在口罩邊緣來回猶豫。
把口罩收在外套口袋中,從其中掏出夾劉海的櫻花發卡習慣性夾在鬓角。做完這一切,梁意老實的雙手交疊在桌面上,注視着在前台不知忙碌什麼的程路 。
程路轉身,一眼就看見了他的小主播。
内襯是一件白色長袖襯衫,袖口被整齊的折疊卷好至小臂,露出來的手腕上戴有一串手鍊,粉色碎鑽在燈光照射下顯得晶瑩剔透。玉指蔥白的指尖放置在打蠟如墨般的實木餐桌上,指節粉白相襯,異常精緻。
大概是長時間沒補水,嘴唇略顯蒼白,過長遮擋眼睛的頭發被發夾夾在一邊,這模樣過于乖巧,含着秋水的眼睛期期的看向他。
實在好看。
程路腳步一頓,拿着熱好的牛奶正常回到梁意旁邊坐下。
拆好吸管,道完謝梁意垂着眼小口小口的喝着,心裡卻開始打鼓。
不說話光看着他什麼意思。
說話啊。
梁意眼睛一轉,往旁邊瞟去,正好與程路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他歪了歪頭,表示疑問。
殊不知這幅落在某人眼裡,簡直可愛。程路終究還是沒按耐住,伸手真切實際的捏住梁意的臉頰,柔軟的感觸和想象中一樣好。
“幹嘛啦。”梁意被迫嘟着嘴,細眉擰成一坨疙瘩。
“寶寶,你真是個寶寶。”
“?”
“我比你大兩歲。”梁意伸出兩根手指,嚴肅的說。
程路拿手機的速度很快,嘴角一揚,“三二一,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