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頸的鈍痛提醒着夏闵宸剛剛發生了什麼,他剛恢複意識就看到彌弦要死了一樣倒下,急忙托住了他。
和夏闵宸待在一起簡直是高危工作,爾虞我詐争鋒相對還随時可能喪命,若不是彌弦現在的狀況太過糟糕,身體疼得厲害又太過疲憊,他一定會和夏闵宸攤牌撂擔子不幹了。
雖然爆發的戰鬥其實不過短短數分鐘,可引起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估計選拔賽的軍方人員很快也會趕過來了。
夏闵宸快速清理了一遍現場的痕迹,讓蔣健帶着暈過去的alpha,将彌弦往背上一放,幾人迅速撤離。
整齊踏實的一串腳步聲響起,幾個身穿制服神色凝重的軍方人員出現在現場。
眼前的林木坍塌一片場面混亂不堪,碎屑殘枝七零八落,打鬥的痕迹混雜淩亂。
“張長官,現場有信息素爆發争鬥的痕迹,持續了六分鐘左右,但作案人員可能具備很好的相關犯罪知識和反偵察意識,現場痕迹被大面積破壞,殘留的信息素都經過專業處理被損毀了。”
杜梓雨脫下手套,搖了搖頭:“我們提取不到什麼很有用的信息。”
張政剛闆着臉,十分嚴肅地下令:“不要驚動其他人,将這一片都封鎖進行搜查,擴大可疑人員搜索範圍,務必在選拔賽結束前找到他們,絕不能讓他們逃走。”
“有人敢在選拔賽這麼重要的場合上混進來還公然作對違反規則,他們就必須要承擔起這麼做的後果!”
“是!”
幾個軍官立刻有條不紊開始執行任務,立刻展開搜尋作案人員下落。
張政剛臉色陰沉,看向霧沉沉的寂靜深林,臉上折出幾道深深的皺紋。
*
迷霧缭繞的山林偶爾響起幾聲啼鳴,夏闵宸幾人閃身躲進一個隐蔽的山洞,驚動林木上栖息的鳥類,嘩啦向四周飛起逃竄。
“頭兒,現在怎麼辦?”蔣健将失去意識到alpha扔到一邊,和夏闵宸站在同一戰線,肌肉緊繃警戒地看向對面的樊敬臨。
樊敬臨身上的傷口衆多,有的甚至深可見骨,破爛的衣服上是幹涸的血迹混着塵土,緊緊粘着皮膚,肮髒又狼狽。
黏成幾绺的黑發垂下遮擋了部分眉眼,臉龐線條柔和鼻梁挺直,哪怕染了髒污依舊可以看出相貌英俊氣質溫柔。
偏偏樊敬臨還能從容不驚地與夏闵宸對峙,淺棕色的眼睛毫無感情直視着他,聲音沉穩如同在談一筆交易:“把彌弦交給我。”
夏闵宸仿佛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哈哈一笑後語氣陡然冷厲:“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說出這句話?”
話音剛落他就如一頭靈活的黑豹敏捷迅速蹿了過去,手臂擰拉一掰一折,一個漂亮的轉身回旋動作利落将樊敬臨掀翻踩在腳下。
夏闵宸瞳孔漆黑深邃,桀骜而自負,雙手環臂居高臨下審視着他,眉毛一挑,笑得放肆嚣張:“就憑你這個樣子嗎?”
樊敬臨重重磕倒在地,後背的力道奇大,他幾乎是清晰地聽見了自己肋骨骨折的斷裂聲。在彌弦眼前被如此輕易踐踏,向來沉穩的他眼底泛起血紅,用力咬着牙根額間青筋暴起。
“我知道你是誰。”樊敬臨啞着聲音說道,“夏闵宸,你因為私通黑市已經被帝斯利亞除名,你愚蠢自大,才是那個最沒資格和彌弦在一起的人。”
夏闵宸目光逐漸冰冷,輕輕“呵”了一聲。
“既然你對我那麼了解,那你也應該知道我過來的目的是什麼吧?”夏闵宸腳下一沉,彎下腰沖他微微一笑,“我的雇主。”
蔣健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險些沒繃住。
什麼?!
幹完這一票他就可以高枕無憂離開A區再無後顧之患的任務雇主,是這個被傭兵踩在腳底下威脅的alpha?!
樊敬臨顯然也有些意外,微微一愣,旋即怒火中燒,開始拼命掙紮。
夏闵宸看着他掙紮過程中露出的一點黑色紋身,心情極差地踩了幾下,語氣煩厭:“沒用的廢物。”
“夠了。”彌弦剛調理好體内亂竄的信息素,稍微緩過神來就看見這令人頭痛的一幕。
夏闵宸動作一頓,略微不爽地看向彌弦,語氣很沖:“你什麼意思?”
彌弦起身不小心扯到身上的傷口痛吸了一口涼氣,稍微有點無奈:“你快把人弄死了,到時候我們還怎麼問話。”
夏闵宸雖然不情願,但他不是任意妄為的人,在彌弦好說歹說的勸說下終于高擡貴腿放過了樊敬臨。
彌弦按了按肩膀上的傷口,走到樊敬臨面前半蹲下來,細細看着他英俊柔和的面容。
彌弦垂眸看着樊敬臨,語氣溫和:“告訴我,我和你究竟是什麼關系?”
樊敬臨不知道是什麼心理,硬是避開了彌弦的視線,也沒回答。
這個反應為何如此奇怪。
彌弦皺眉,目光下移看到他衣服漏出來的半截紋身,黑色的花紋像是纏繞在什麼上。彌弦正要湊過去看清楚一點,洞口忽然劇烈地抖動起來。
“怎麼回事——”彌弦正要向夏闵宸詢問,餘光瞥到了洞口外一群驚鳥飛過。
彌弦瞳孔放大,急忙後退。
山洞震蕩不斷晃動,碎石從四處砸落,一顆大石掉落砸到地面,地面竟然直接從彌弦一側斷裂開來。
彌弦來不及思考太多,手上扯着樊敬臨的衣服将他扔開後快速跑向夏闵宸。關鍵時刻不知道是他的腿被什麼磕了一下,和夏闵宸伸出的手失之交錯。
彌弦驟然失去平衡直直向後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