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闵宸主動打破了冷冰冰的氣氛,挑眉戲谑一笑:“怎麼,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還未等彌弦回答,夏闵宸便主動交待了所有事情:“我花了點錢讓那隻瘦猴把我們放了。”
東區最缺的就是資源和金錢,隻要鈔能力可以解決的事情就不算什麼事情。
夏闵宸毫無隐藏,大大方方地展示了自己偉大的鈔能力。
彌弦隐約猜到了夏闵宸的手段,卻沒說話,他其實并不是很贊同夏闵宸這種賄賂式做法。
“不用擔心。”夏闵宸姿态輕松地握着方向盤,眼底沉郁的笑意越來越濃,“沒有人可以在我手裡占到便宜。”
彌弦眉心微微一擰,剛要說話心底忽然湧起一陣不安,下意識偏頭看向了後視鏡。
夏闵宸看出彌弦臉色的異常,還沒來得及交流,兜裡的通訊環就震了起來。
是耿于的訊息。
-夏頭兒,艾斯槍傷感染,現在高燒人昏過去了。
夏闵宸看着短短一行字神色越發凝重,昨夜槍戰時鬧出的動靜太大,受的傷都隻是草草清理了一下,就被于山帶人抓回去關了起來,沒有及時處理傷口。
艾斯的體質實在太弱,又經過人體基因改造,傷口感染直接引發了一系列問題。
但是東區的醫療條件欠缺,并不能得到太好的治療。
由于信号不穩,夏闵宸和王辛韋的聯絡自從進了東區地界後便中斷了,至今還沒有恢複,收集的部分關于東區的資料和情況無法實時同步給他。
夏闵宸手頭上并沒有确切的醫療場所分布點,以他們目前的情況也并不适合前往正規的醫院。
夏闵宸沒有遮掩和耿于的通訊内容,彌弦輕易就看到了最新的信息,忽然開口說道:“我知道東區靠近市内的地方有一間診所,專門給黑身份的貧民治病的。”
夏闵宸本來還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想到了彌弦的出身,他也是從下三區出來的。下三區彼此分割各自為營,卻又利益勾結息息相關。
但彌弦的記憶還沒恢複,他又是怎麼想起關于下三區的事情的?
又或者,這是誰告訴彌弦的。
耿于的短訊又彈了出來。
夏闵宸果斷選擇了相信彌弦:“在哪裡?”
“一路進到市内,向右開,有一個廢棄的工廠,繞到工廠後就有一個診所。”彌弦沒有察覺到夏闵宸揣度的眼神,精準說出了黑診所的地址。
夏闵宸不疑有他,直接踩下了油門。
“嘭”一聲響回蕩。
桌面上的東西都被摔了個七零八碎,一個堆滿煙灰污垢的煙灰缸砸到撇胡子身上,撇胡子忍着劇痛一腦門兒磕到了地面上。
撇胡子磕得滿腦門兒的血直流,嘭嘭嘭的磕頭聲悶悶地響起。
“于管理,真的不是我啊!”
撇胡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嚎,還在拼命磕頭認錯。
于山捏着薄薄一張紙,因極度憤怒聲音都高調變了形,發出尖銳爆鳴:“這麼重要的文件怎麼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蓋着紅章的薄紙在空中揮動,AO聯盟的印章在一紙黑字裡格外刺目,最頂上赫然印着協助抓捕加急令幾個大字。
他前腳剛把人放走,美滋滋躺在椅子上等着賬戶裡的錢到賬,随手翻了一下桌面上雜亂的文件,後腳就翻到了一張新鮮滾燙的協助抓捕加急令。
AO聯盟林緻部長追蹤到彌弦幾人的去向後親自傳來加急令,要求東區協助調查在逃罪犯,附件裡的照片赫然就印着彌弦和夏闵宸那幾張臉。
他就那麼将通緝的四人直接放走了!
一旦被上頭的人查到彌弦幾人在大牢關押的記錄,他就玩完了!
于山雙目發紅,睚眦欲裂,恨不得把撇胡子直接給掐死。
撇胡子糊了滿臉的血快要暈過去,沾了眼淚鼻涕的一臉橫肉不停抖動,心裡有冤卻說不出來。
早在收到上邊兒的信兒的時候撇胡子就第一時間傳達給了于山,隻是當時的于山沉迷于自己狐假虎威的權利和虛榮心中,忽略了文件,錯過了重要信息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立刻給我帶人去追!”于山揣着照片和文件,顧不得整理自己散開的大背頭,尖瘦的臉頰鐵青,火急火燎的沖了出去。
幾十個人全都沖上了鐵皮車,轟隆隆就朝着彌弦等人離開的方向馬不停蹄地追了過去。
-夏頭兒,我們剛離開設崗區,就有人着急忙慌地把路障放了下來攔住了通道。
夏闵宸穩穩地抓住方向盤,沉聲說道:“有點兒不太妙啊,東區那群人好像追過來了。”
通訊環被夏闵宸扔了過來,彌弦自然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彌弦神色淡定,從容地拿着夏闵宸的通訊環給耿于回了信息,将黑診所的地址發了過去,讓他先帶着艾斯趕過去。
尚淼的車影子已經消失在視野。
夏闵宸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搭在方向盤上的指節微屈,歪了歪頭朝彌弦笑道:“禮尚往來,這次該你陪我玩兒一把了。”
彌弦默不作聲,微微眯起眸子,算是無聲的默認。
夏闵宸滿意地勾了勾嘴角,散淡的目光多了一分認真,拖長的尾調輕快上揚:“彌弦長官,那就坐穩了。”
随着夏闵宸的話語落下,黑色越野在晨光乍破白霧之際徑直撞向了鋪下來的路障。
“前面的車輛立馬停下來!”
隐隐的叫聲混雜着鐵皮車的辘辘聲響起,彌弦的瞳孔裡倒映着慌亂無措四處散開的人群,被一抹旭日的光亮刺得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