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檸手一抖,情書差點又滑出來,她又往裡塞了塞。
她聽見聲音,下意識擡頭,直直撞上桌角。
她輕輕“嘶”了聲,手捂着頭磕到的地方。
轉過頭。
初檸看見簡以尋單手抄兜裡,低着頭,好笑地和她對視。
初檸:“……不是我給你的。”
教室裡就她和簡以尋,少年聞言,好似相信了般,正聲:“哦,我懂,不是你給我的。”
他挑了挑眉,嗤笑地看着初檸。
女孩着急解釋的模樣,在他看來,略帶着點心虛的意思。
初檸:“……?”
這哪裡是懂,分明就是還誤會着。
以防越描越黑,初檸索性不再說話。
她側過身坐好,把筆放回筆袋。
拉上書包的瞬間,初檸突然後知後覺地捕捉到簡以尋話裡的那句“給他”。
所以,她的同桌是——
發懵間。
簡以尋剛好走到座位旁,他彎下腰,拽出自己的書包,來開拉鍊,從裡面取出一套嶄新的,還未撕開透明包裝袋的軍訓服。
初檸默默看了眼搭在自己腿上,打開了有一會的軍訓服,沒說話。
他的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攥住衣服的手微用力,可見手背微凸顯的青筋,像是陽光下的一點青葉。
簡以尋将軍訓服放在桌上,又半蹲下,看了眼桌裡,目光掠過堆一摞的課本。
最終,停在那封情書上。
熟悉的粉色信封,沒有寫名字。
還有熟悉的……某人。
他轉頭看向初檸:“好巧,這應該是我們今天第二次見面吧同學。剛剛,在栅欄那,這會兒……”
他頓了頓,上下打量了初檸一眼,戲笑道:“同桌?真巧啊。”
說着,他還晃了晃手裡的情書。
她能說,真的很巧嗎?
初檸本能地又重複了遍:“真不是我。”
簡以尋點頭:“嗯,我知道,我懂。”
初檸:“……”
他可真懂。
簡以尋沒有拆開信封。
“好學生,第一次寫情書嗎?”
初檸已經懶得解釋了。
她幹脆當作沒聽見,自顧自把書包拉鍊合上,想盡快遠離某位想象力很豐富的同學。
簡以尋站在過道旁,從他的角度來看,女孩偏過頭,安靜地整理書包,黑色發圈紮起的馬尾,随着女孩的動作輕輕搖動,有幾縷發擦過肩頸。
被抓包的慌亂掩飾中,又帶着點莫名的淡定。
他想,這位同桌的心理素質蠻不錯的。
不知道劉海龍知道後,會不會徹底炸成東海龍王,又或者上來便是痛心一句“多好的苗子,被帶壞了”。
簡以尋:“下次記得寫名字,不然容易白寫。雖然,寫了應該也是白寫。”
目光從初檸挪到信封上。
初檸沒理。
初檸本以為,瞧簡以尋這種習以為常的模樣,會滿不在乎地扔掉。
不曾想,餘光瞥見,簡以尋很熟練地,直接把信放進了書包的隔層裡。
簡以尋又道:“哦對,我的名字你知道,簡以尋。那同桌,你的名字是?”
他聳了聳肩:“畢竟,之後可是要一塊當同桌的。當然呢,就是同桌。”
初檸剛好收拾完,回過頭,終于給了簡以尋些反應。
簡以尋盯着她看,等着。
初檸張了張唇,剛要說話。
教室裡的老式風扇吱吱運轉,吹動課本的一角,硬紙封面翻過,停在第一頁,少女清秀的字間還殘留着空氣中的淡淡桂花香。
簡以尋瞧見了一個名字。
——初檸。
與此同時。
他耳畔響起女孩清脆的聲音。
她說:“初檸,初春的初,青檸的檸。”
簡以尋重複了遍,一字一字,聲音有點慢:“初檸?”
初檸站起身,抱着軍訓服,點了點頭。
簡以尋忽地笑了笑:“初檸同學,哦不,同桌,請多關照。”
初檸又輕輕點了下頭。
她往後排桌靠,側了側身子,往前走了兩步,示意簡以尋讓一讓,她要出去。
簡以尋往後退了步,腿倚着課桌,仍懶散道:“就是呢,同桌,高中了,我得好好好學習。”
簡以尋說這話的時候,臉色特别平靜認真,要不是親眼所見,初檸差點懷疑先前翻牆逃訓的人不是他。
“身為好學生的你,更得好好學習,是不是?”
他調侃道:“不然,我可怕龍哥撕了我。”
聽懂言外之意的初檸在心中無奈歎氣。
這誤會短時間内怕是解不開。
初檸沒吭聲,簡以尋也當女孩是害羞了,也沒再說話。
陳宇波路過教室,看見簡以尋和初檸都還在教室,兩個人還面對面站着。
他忙喊了聲:“初檸,還沒去操場呢?簡以尋,你換完軍訓服,等初檸,你兩一起去。”
簡以尋:“沒問題,老陳。”
陳宇波:“什麼老陳,沒大沒小,叫老師。趕緊的,你小子,别再給我逃了。”
簡以尋沖陳宇波揮了揮手,笑:“不會的。”
少頃。
尺碼剛剛好,初檸換好軍訓服,又将常服放回課桌,從教室後門口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簡以尋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很平常,甚至略老氣的一款軍訓服,少年穿在身上卻是意外的好看,讓初檸想到商場櫥窗海報裡,氣質高挑的模特。
他原本正在看手表,察覺到初檸在看他後。
他懶懶擡眼看向初檸。
女孩白皙的臉,在青綠色衣服的搭襯下,更加幹淨,就像雨後清新的小草,一雙眼睛很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