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身體繃緊，直起身體随時準備移動；熟悉老師性格的米霍克也警惕地将木劍擋在身前。

迪恩優雅地微微退後半步，下一瞬舉起木劍攻過來，輕巧地連擊，用一記斜劈把他打開，然後高高擡起手，木劍對着人魚少女當頭劈下。

她提早預感到，迅速跳開，落到一邊，木劍隻打中了空氣。才調整好重心，穩住身體，木劍再次襲來，低頭躲過去。對方手腕一轉，朝地面砍下來，她甩尾拍在他腿上，順帶借力彈開自己。

“反應真不錯，身手也挺快嘛，”迪恩誇道。

米霍克很快沖上來，用木劍架住他的攻擊。

場上立刻變成一對二。艾琳躲在小夥伴身後，大聲喊，“他打我嗚嗚嗚！”

“你小心，站我後面。”

迪恩完全沒被影響，優先攻擊自家徒弟，抽空、找到機會又朝她砍幾刀。但認真來說來講，攻擊強度還在他們倆能應付的水平内。

前面有米霍克擋住攻擊。他不太了解艾琳在陸地上的攻擊，幹脆承擔主攻的身份。

任由小人魚在側邊遊走，順應時機配合、接應。

她把小範圍的見聞色運用到極緻，全神貫注關注着對手的舉動，移動、擡手、每一個動作，木劍朝她劈過來的每一個方向、角度。迪恩的速度确實很快，她腦袋裡根本沒有思考的餘地，隻能讓身體本能地跳開、滾地避開攻擊。

——絕對要機會找抽迪恩一尾巴！這家夥太狗了！

趁兩個劍士木劍僵持在一起時，艾琳找準空擋、從他右側的防禦弱點進攻，手撐地，尾巴橫甩。

迪恩真沒想到她這麼有膽色，在尚不熟悉的陸地上，也敢反攻回來。

他發力甩開少年，不做他想，準備橫劍擋下。但左手揮動木劍防禦時，卻慢了半拍。

這下艾琳如願偷襲成功，一尾巴拍在他側腰。盡管因為平衡問題，攻擊結束後，自己還在地上滾了兩圈。

迪恩畢竟本身實力強。沒有擋住攻擊，也隻是被迫退了幾米，用木劍撐着地面才穩住身體。

他陷入沉默，慢慢重新站穩，垂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米霍克看的更清楚。

人的下意識反應，往往出自本能。

而迪恩……曾經是一個右手執劍的劍士。他的右肩本能動起來，但那截斷臂早就沒有辦法再握劍了，隻能揮動輕飄飄的衣袖。下一瞬，左手再去格擋已經來不及了。以他的實力或許來的及，但是他恍惚間，錯失了反擊的機會。

失去右手的他，跟劍道已經絕緣，也不再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劍客了。

兩個劍士各自沉默。

艾琳調整好狀态，有點看不懂他們的氛圍，左右張望，“怎麼了？”疑惑地問，“不打了嗎？”

“哎呀，”迪恩笑起來，給自己打個圓場，“居然被打中了啊，這樣我很丢臉的啊，再來再來。”

盡管說的不太客氣，但他還是将戰鬥節奏放溫和起來，簡直是‘沙袋’、‘力度統計儀’、‘戰鬥輔助訓練系統’的完美組合。

.

訓練總算結束。

米霍克好歹還站着；艾琳體力條撐不住，躺在地上，大喘着氣，“水……水，我要水！”

迪恩抓住她肩膀，“喂喂，你沒事吧？别死啊！”

米霍克拿起旁邊的水瓶，擰開蓋子，遞給她，“艾琳！”

小人魚接過，往臉上直接倒。水淋在腦袋和上半身，重新滋潤身體。她總算緩過氣來了，“呼……活過來了，謝謝你米霍克QAQ……”

“我把你放回輪椅上，”米霍克抱起她。

“原來是缺水。人沒死就好，”迪恩擦擦汗，也不打算留下來當電燈泡，轉身潇灑離開。

艾琳熟練地環住他的脖子，穩穩地窩在他懷裡。澆上大半瓶水，整個人還有點焉哒哒的，“唉，你老師為什麼要突然攻擊我呀？”

“也許隻是想試試你的實力。”

“這樣嗎？不過還好，你是站我這邊的，”艾琳笑嘻嘻地抱緊他，在他側臉上蹭蹭。

她的臉是軟軟的，運動過後發着熱。又沾着水，貼緊時，有種肌膚交融的感覺。

……太柔軟溫暖。

米霍克被蹭的時候，身體有些控制不住的僵硬。他還不太習慣這樣親密接觸。但什麼也沒說，反而擡擡胳膊，把懷裡的人再抱緊一點。

水瓶還在艾琳懷裡，她把瓶口的邊緣送到他嘴邊，體貼地問：“你要不要喝一口？”

他順勢停下腳步，張嘴含住。

艾琳也不确定他要喝多少，把水瓶一點點傾斜，來回幾次之後，米霍克微微搖頭，示意不喝了。她往壺裡看，還剩一點點，幹脆全部喝完。

米霍克很想制止她，但又覺得好像沒有必要。

隻是用同一個水瓶喝水而已，這樣也不算是接吻。

她喝完最後一點，還覺得意猶未盡，舔舔嘴唇，跟他撒嬌，“我還想再喝點水。”

“……嗯，我帶你去。”他看見她舔嘴唇的動作，臉皮發燙。

好在剛剛一直在戰鬥，現在看起來并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