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知道是誰在無意之間觸碰到了那擺放在走廊上虛拟現實場景交互機的按鈕,了無生機的庭院在被如同薄紗一樣的霧氣覆蓋過之後,立即煥發了蔥茏綠意,初春從土壤裡長出的幼嫩新芽和純白花朵,連藏在雲後的殘陽都冒出了頭。
隻不過時間已近黃昏,那陽光僅在地面上打上橙黃而班駁的光線。
大家勞累了一天,又餓又困,到了這個黃昏時刻,呵欠聲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我去添些茶吧。”平野見茶壺裡倒出來茶水還不足以填滿莺丸茶杯的二分之一,和大家打了招呼之後提前退了場,三日月見狀,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肩膀,不知道怎麼也站了起來,笑容可掬。
“我也再去拿些點心來吧。”
“那小狐也走了。”小狐丸吃掉了手邊的最後一顆仙人團子,意猶未盡的跟在了三日月身後。
“那我去把今天的衣服洗洗。”跟三條家的閑适養老生活不同,勞累命的歌仙歎了口氣,感受着已經有了暖度的空氣,腦子裡想的卻是在後院堆積如山的待清理的衣物。
于是圍繞在一期身邊的藤四郎兄弟們也漸漸活動了起來。
“那我和兄弟去照料一下鹿毛了!因為是新來的馬匹,所以還很怕生呢。”鲶尾的身後跟着沉默的骨喰,兩人跟其餘的兄弟們打了招呼之後也走向了馬厮。
“那我也先帶其餘弟弟們回去了。”一期和長谷部說了一聲以後,帶着一衆的兄弟打算先回去粟田口的部屋。
他們打定了今天審神者不會再出來,連吃晚餐的心情也都沒有了,四散的付喪神紛紛打着借口離開院裡,就剩下了那幾位最開始謀劃暗堕這件事情的那幾位刀劍男士。
“那我,也走了?”鶴丸試探的說着,腳步挪動的時候就已經被長谷部拽住了帽子。
“鶴先生要去哪裡呢?”長谷部的紫眸泛着危險的光芒,鶴丸看了他一眼,十分理直氣壯的說了一句。
“一些‘工程’上的事情。”自從和前主學了一些事情以後,鶴丸的嘴裡偶爾都會蹦出這類的詞彙。
“鶴丸先生所說的工程,該不會指的是上後山的那條路上的那個坑吧?”
“大概是吧,哈哈哈。”
“那個的坑的話已經被我和清光填起來了哦,我想鶴先生也不會生氣的對吧。”安定的話意味深長,鶴丸這下子也沒辦法再反駁什麼,隻能認命的決定.......
換個地方再挖一個坑。
剩下的這些付喪神互相幹瞪眼了許久,始終也拿不出個什麼好主意來,索性也都散了。
作為唯一一名言行一緻的付喪神,提了壺新茶回來的平野藤四郎看着空蕩蕩的前院,表情很是無措。
“莺丸......先生?”
他喊了一聲,然而卻沒有任何回應的聲音。
夜色漸涼。
夏樹被不知何方刮來的一陣飕飕的涼風給凍醒,比她人先做出反應的是她那空蕩蕩的胃,她伸手按了按,一臉凄苦。
調職和下放就是這樣的,你永遠不知道上一秒還吃着紫菜包飯的自己下一秒卻是何種境地。
風餐露宿,可以這麼說嗎?
沒文化的夏樹不太懂怎樣才算是完整的诠釋這個詞,但為了烘托此刻氣氛的她爬起來,在确定四下無人之後,推開了正前方的窗。
冷風帶着濕意撲滿她一臉。
可以了,是風餐露宿了。
也正是開窗的這一舉動,她隐約的聞到了什麼混合在空氣裡頭的香氣。
她小心翼翼的探出去半個身子,看見在自己的門前,擺放着一盤絕對稱得上是豪華的食物。
驚呆了的夏樹吧唧了幾下嘴,嘴角差點流出了某種液體。
開玩笑的吧,這地方還能有吃的?
她本想當作那是一個陷阱視而不見,然而一旦發現了之後,那香氣也會變得濃郁到讓人無法忽視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