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為這稱呼愣了一下,眼睛看向五條悟。好友拿手捂住嘴,賊兮兮地偷笑,嘴裡嘀咕着:“油傑油傑,噗噗噗……”
見夏油傑看來,還十分高調地揚了下眉。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犯人是誰。
故意模糊别人名字這種幼稚到不行的事,也隻有面前這位做什麼都想攪一下渾水的大少爺才幹得出來。
夏油傑吸口氣,慈眉善目地對着五條悟揮了下拳頭,意思是:别逼我揍你。
而面對好心的陌生少女,他又換上了一副客氣的面孔,很熟練地收尾:
“辛苦你送悟到這了,路上一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話剛說完,就見少女慢慢慢慢皺起了眉,一臉不認同。
她按了下喇叭,很響亮的一聲,像是代表不滿,五顔六色的炫彩光芒刺得夏油傑眼睛有點疼。
他不動聲色地微微瞥開視線,下一秒,就聽她用指責的語氣說:
“油傑先生,請你對悟好一點。”
“他過得很不容易,家庭又是那樣……他已經足夠堅強,但一顆柔軟易碎的心靈仍然需要人呵護。”
夏油傑:“……”
夏油傑:“…………”
家庭,指十幾個仆人追在五條悟屁股後面少爺長少爺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嗎?
柔軟的心靈,指打架時要麼拔下咒靈的頭當球踢要麼狂笑着幹碎一棟樓嗎?
偏偏她看起來格外認真,也不知道好友給她灌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信息……
五條悟見縫插針,看熱鬧不嫌事大,立刻火上澆油雪上加霜,捂住嘴巴,很造作地擠出兩滴鳄魚的眼淚。
“沒關系的,你不用管我,有人願意和我當朋友,我已經很高興了,嗚咳咳咳——”
夏油傑:“。”
硬了,拳頭真的硬了。
夏油傑按住蠢蠢欲動的拳頭,冷靜思索。
關于誤會,要解釋起來就太麻煩了,任務已經被耽擱了不少時間,而對方看起來隻是無辜被悟卷入的倒黴路人。
所以他直擊重點,對着少女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爾後叫了聲五條悟的名字,對方還在得意洋洋地沖他做鬼臉,夏油傑眸子一眯,眼中殺氣騰騰。
把五條悟送達,好心的金發少女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她轉了下方向盤,扭扭車放着“愛你不跪的模樣——”,帶着閃瞎人眼的七彩光芒,嗖地一下飛走了。
然而下一刻,扭扭車猛然一個漂移過彎,狂野地好似行走在巴嬰布魯克的賽道上,飙車的彎度完美得足以媲美職業賽。
夏油傑眼睜睜看着她咻地一下,帶着那猶如七彩祥雲的兒童扭扭車,又飛速開了回來。
夏油傑:“……還有什麼事嗎?”
亞裡紗:“有件事忘了說。”
她用一雙尺般精準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夏油傑兩眼,然後又看向五條悟,眼神充滿了老母親般的憐愛。
她:“剛剛開過來的時候,路況有些颠簸,你等會記得去藥店買幾副膏藥。”
夏油傑:“買膏藥做什麼?”
亞裡紗:“貼悟屁股上。”
夏油傑:“?”
亞裡紗:“他一個盲人,眼睛不好使,看不見自己屁股蛋,你記得幫他貼一下。”
夏油傑:“??”
誰?幫誰貼???
他想象了下那個畫面,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等好心的金發少女遠去,夏油傑冷靜扭頭。
他冷冰冰扯了下嘴角,大拇指狠狠往外一豎:
“悟,之後我們單獨去外面聊聊。”
五條悟沒什麼所謂。
閑得無聊,他巴不得來點好玩的。
白發少年勾勾唇,懶洋洋地應,雙手抄兜,慢悠悠地往别墅内走:
“不需要過會,現在就可以啊。反正是不用的房子嘛,太束手束腳的反而礙事欸?”
看似大步向前,但夏油傑敏銳地注意到,五條悟偶爾在用餘光去瞄扭扭車遠去的方向。
他登時表情微妙地挑了下眉,有意嗆聲:
“當盲人的感覺怎麼樣?是故意騙人當司機的吧。”
五條悟腳步頓了下:“哈啊?才不是——”
夏油傑:“那是什麼,屁股很脆弱需要人呵護的五條大少爺。”
五條悟扭過臉,眯了眯眼,盯着他看。
然後手慢慢從褲兜裡抽了出來。
兩個天賦絕佳的最強少年術師,又年輕氣盛,即便有意收斂,打起來的破壞力也堪稱恐怖。
方才還好好的别墅切豆腐似的塌了一半,瓦片淅淅瀝瀝地往下掉;
盤踞在别墅内築巢的特級咒胎迎面臉接了一個蒼,又被虹龍極其堅硬的尾巴掃到,連聲兒也沒出,身體就裂成了兩半。
兩個人互相扭打了一會,又忽然很有默契地齊齊停手。
夏油傑踩在虹龍背上,看着底下:“……帳呢?”
五條悟還有點意猶未盡,語氣滿不在乎:“忘了。”
夏油傑頭痛地拿大拇指按了下額頭。
真要論起來的話,剛剛一時上頭沒能及時布下結界,反而跟着五條悟一起玩鬧的自己,也得分至少一半的鍋。
……大意了。
因為打架,紮得好好的丸子頭被波及到,變得有些松散。
他歎口氣,幹脆盤腿在虹龍背上坐下來,扯了發繩重新開始束發。
然後看向好友,微微擰眉。
“剛剛那孩子,明顯什麼也不清楚吧?就被悟帶來了這裡。”
五條悟仍然不怎麼在意:“這裡?咒胎嗎?沒所謂啦,反正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定的東西,也算不上什麼危險吧?”
“而且……”五條悟微微頓了頓,“她也不是普通人啊。”
少年嘀咕着,擡手捏住鏡架,扒拉下一點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