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覺得很撞鬼。
競馬的事先暫且按下不表,他見了鬼的提出免費包養,而對方也見了鬼的硬是能放着頂尖肉.體不睡,正氣凜然地推一推他的胳膊,告訴他春宵苦短打工為上。
更奇葩的是,他居然詭異地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就好像有什麼奇怪的力量影響了他的心智……
念頭到這,伏黑甚爾皺眉,拍死一隻不長眼貼到自己小臂上的蚊子,臉上閃過迷茫。
他剛剛在想什麼來着?
哦,找孔時雨介紹單子。
所以現在,頂級小白臉正站在蕭瑟寒夜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與黑中介聊天。
孔時雨在電話那頭很迷惑:“你現在就要接活兒?”
伏黑甚爾懶洋洋:“嗯。”
孔時雨:“轉性了?”
伏黑甚爾聳肩:“金主要我多工作。”
他簡單說了下來龍去脈,孔時雨在電話那端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對方包下伏黑甚爾提出的唯一要求,竟然是讓甚爾努力打工。
而身為暗網top1、有着金光閃閃履曆的天與暴君,他所謂的職業規劃無非就是接一些高額的地下懸賞。
但比起這些,最讓孔時雨震驚的是——
“你竟然願意免費讓人包?”
黑中介瞳孔地震,聲音都變了調;伏黑甚爾撓了撓胳膊,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沒有否認。
孔時雨震撼之餘,忍不住:“甚爾,你不會……”
搭檔了這麼久,伏黑甚爾的家庭情況,孔時雨多少也了解一些。
他知道甚爾有個兒子,親生的,叫惠,是甚爾與第一任妻子所生。在妻子死後,甚爾跟着第二任妻子入贅改了姓,從“禅院”改為了“伏黑”。
就在前不久,甚爾與第二任妻子離了婚。
辦完手續,對方一聲不吭地就走沒了影兒,隻留下了自己婚前帶來的女兒——津美紀,所以甚爾現在家裡有兩個小朋友。
甚爾對撫養兩個小孩不上心,自從第一任妻子死後,他整個人都像被抽走了魂兒,似乎對萬事萬物都提不起興緻,得過且過,爛到了泥裡,一副就算明天死了也無所謂的模樣。
與第二任妻子結婚,大約也是厭倦了“禅院”的姓氏,加之對方當時又有點錢,所以可有可無地就去登記了。
怕甚爾真把人給養死,極偶爾的時候,孔時雨會稍稍幫忙照看兩眼小孩。
就是這樣一個抛棄了自尊自我放逐,向金錢看齊的家夥,居然有一天……
打起了白工?
孔時雨不懷疑甚爾在夢遊了。
他懷疑自己在夢遊。
伏黑甚爾知道孔時雨在想什麼,這麼多年合作下來,總歸有那麼點熟悉在。
但他懶得解釋,大手捏着手機,眼神像小憩的豹子,倦怠的邊緣又含了點銳利。
他很不客氣地打斷了對方:“心血來潮罷了。總之,多幫我看點活兒。”
挂完電話,伏黑甚爾沒有立即将手機揣回兜,而是合上蓋子,在濃墨般的夜色中,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着機身。
黑夜勾勒出他精壯孔武的身體,從肩膀到斜方肌,肌肉的舒張若起伏的山巒,賞心悅目。
男人垂着眼,半張英俊面孔隐沒在陰影中,良久,眸光微微一動,薄唇扯了扯,勾出一抹略帶嘲弄的嗤笑。
伏黑甚爾擁有的很少。
他對禅院之名深惡痛絕,所以踩着禅院家出走時什麼也沒帶;
他的過往在惡臭熏天的垃圾堆裡鑄就,既無親人也無朋友,孑然一身水上浮萍。
那會的他跌跌撞撞走出吃人的封建家族,除去一身殺人的本領與一顆心外,他一無所有。
他碰到了惠的母親,将自己的心押上賭桌,最後被命運戲弄,輸得體無完膚。
伏黑甚爾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他手摸進褲兜掏了掏,掏出來一盒皺巴巴的煙盒。男人熟練地挑開紙蓋子,拿出一根銜在齒間,再往兜裡摸一摸——打火機沒帶。
他皺了下眉,随便問路人借了下火,路人見他這副人高馬大的模樣,又看到他嘴角的疤,有點緊張地給他點上了。
伏黑甚爾說了句“謝了”,眼皮不經意間一掀,忽然瞥見路人的發尾,漸變,畫染的金色。
他動作微頓。
孔時雨說現下的年輕人都愛些要漂染的潮色,頭發要淺要亮,才顯得足夠特别。
伏黑甚爾想起小家夥的金發,摸起來的感覺柔順光滑,發質很好,顯然是天生的。顔色沒那麼深也沒那麼淺,有點像是融化的蜜糖。
赢比賽的時候也是,笑盈盈的,露出個梨渦,眼睛彎成漂亮的月牙。
一點猩紅在男人薄唇旁閃爍。
他眯起眸子,兩根手指銜着煙,彈了彈煙灰,望着霜月高懸的天空,忽然沒由來地冒出個念頭。
甜的。
冰糖月亮。
……
離開競馬場,亞裡紗還有個地方要去。
——每個rpg遊戲中都必不可少的道具商店。
她溜溜達達,按着系統給的地圖與标注,最後在一條巷子裡找到了道具……
少女一愣。
那甚至稱不上是商店,幾乎隻是一個尖頂的帳篷,坐落在巷子最深處的一個角落,而且看起來十分像某個開放性遊戲的驿站。
亞裡紗強忍住了吐槽欲。
她撥開帳篷簾子走了進去,裡面的擺設倒是正常不少,很傳統的RPG風格,木質的桌椅,搖曳點油燈,以及一大把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的瓶瓶罐罐。
她大緻掃了一圈,目光又回到了吧台上,一隻戴着黑眼罩的雪白小貓咪懶懶卧在桌上,蓬松的大尾巴甩呀甩的,胸脯前挂着個小牌子。
見到有人來,貓抽動着粉色的小鼻子,甜甜地“咪嗚”了一聲,略微直起一點身體,讓亞裡紗看清了木牌上的字:
老闆。
亞裡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