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的。”李笙劈裡啪啦解釋一通,低頭看向文秀葵。
文秀葵嘴角輕勾,扯出個笑:“你沒往裡頭加料?”
“那哪能啊!”李笙一拍手,義憤填膺道:“我雖然成績一般,但最聽老師的話了!您說不讓帶自己的材料,我進煉丹室前把兜裡的紙巾都給掏出來!不僅掏我自己的,我還要順帶把同桌的給掏了!主打的就是幫您監督不良行為!”
一副“隻要您一聲令下,我立馬就可以大義滅親”的正氣樣兒。
文秀葵被他逗樂,默默松了口氣,她就說嘛,她的學生連說藥材名都能五個錯仨,跟他應該沒什麼關系。
林皎心道金鵬有你當同桌,真是他的福氣。
李笙偷瞄文秀葵,見後者長舒一口氣,迎上他有些雀躍的目光,誇贊道:“嗯,很棒。”
“也還好啦。”李笙羞澀一笑。
“你回去吧,”文秀葵說完塞給他幾塊金橘糖,朝他笑笑,“下次繼續保持。”
李笙這種學渣自打上高中後哪得到過這種嘉獎?立馬假裝矜持地接過,美滋滋地回去了。
文秀葵收回笑,囑咐林皎幾聲後急匆匆沖出了辦公室。
林皎默默抄完,毫不猶豫拿一次性寬杯倒了一半冰山雪蓮茶。
一點不心虛,這是她工作半個時辰該得的勞務費,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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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陽升起,一縷日光刺透薄薄的雲層,穿過仙淮教室的玻璃窗,照到窗邊正在奮筆疾書的李笙頭上。
金鵬瞥他一眼,也不知李少是受了什麼刺激,大早上的不睡覺,竟然開始學習了,他側頭看了好幾眼,确認太陽是從東邊升起的。
“你中邪了?笙哥?”
“去去去!小爺一身正氣,什麼邪不邪的。”說罷擡手慈愛地摸了把金鵬的腦袋,“兒,爹要開始努力了,你就等着被我超過吧!哈哈哈哈!”
“去你的!”金鵬一把拂開他的手,不耐煩地皺眉,“滾滾滾!你才兒呢!”
“大家停一停!”班主任傅程拍了拍桌子,把李笙的話打回肚子裡,“上課前我宣布一件事情,”偏頭看向門口,“進來吧,柳如季。”
一位身材颀長,身穿大紅色寬大校服的男生聞聲而進,墨發高高束起,站定後,直溜地像校門口那顆不死樹,生了雙桃花眼,唇不點而紅,皮囊豔的令天地失色,偏又從骨子裡飄出些冰雪花,添了點生人勿近的寒氣。
“大家好,我是柳如季。”
這人生了把好嗓子,涓流緩緩又溫潤。
他視線随意掃過教室,與林皎對視兩秒又收回。
眼前這張臉與記憶中的臉融合,林皎雙目失神,傅程說了什麼也沒聽見。
直到陳書猛拍她幾下,賊眉鼠眼地湊過來激動道:“我靠!他剛剛是在看我嗎?這真是人嗎?人能長成這樣嗎?也太牛逼了吧!!!”
林皎意識被拉回,漫不經心道:“不是。”
陳書一愣,林皎提醒她:“人進不來這所高中。”
“對對對,”陳書一拍腦子,雙眼發亮:“這是仙子!我靠!太好看了吧!”
林皎點點頭,附和道:“他長的真的很牛逼,美麗的無與倫比,堪比夜色中最亮的那顆太陽。”
“謝謝。”
“不客....”
林皎這才發覺身側出現片陰影,她側過頭一卡一卡地上移視線,還沒等她升到頂,身旁的木清橘香飄散大半,隻留幾抹餘韻。
陳書瞪大眼:“他在謝你誇他嗎?!他好有禮貌!”
林皎有點想離開這個世界,破罐子破摔道:“他可真是天下第一有禮貌的人。”
老天爺,這也太尬了,不如來道天雷劈死我吧。
柳如季個子高,坐到了最後一排。
在這所高中,不論來了多漂亮的轉學生,發生了多離譜的事情,最重要的事情仍是倆字:
上課。
隻要學校不塌,天下不亂,就算半死也得躺在病床上看影像石的課程回放。
隻要嗓子不啞,就算斷胳膊斷腿也得回答老師的問題。
“死不了,就要學。”---仙淮現代中學校訓。
“咱學校真是絕了,”陳書蔫頭巴腦地趴在桌子上,邊打哈欠邊寫丹藥反應式,“本來八點上課,現在又提了兩個小時,我是什麼很糟的學生嗎?!”
林皎拿起保溫杯猛灌一口雪蓮茶,眼皮正在打架,“聽說一中提前到七點十五了,咱學校哪能輸呢?自然要力争更強!一步到位!”
說完又灌一口,腦袋困得往旁邊歪。
陳書也拿出保溫杯猛灌一口,咂咂嘴,“你别說,這雪蓮茶是怪香的,我要是老仇,我也天天喝。”
林皎努力撐起精神,一鼓作氣寫完《丹藥測試808問》,環視四周,發現都睡得七歪八倒,終于忍不住一頭磕到桌上。
“你又寫完一本?”
“嗯。”
“我和你們這些天才拼了!我學了三天不如你們看一刻的書!”陳書撇撇嘴,伸手摸了把林皎的腦袋:“天靈靈,地靈靈,轉我點腦子吧!”
林皎一擡手,“準了。”
陳書歎口氣,“你準了有什麼用,天道又不準。”
“我代表天道準.......”
天邊落下一道驚雷,劈裡啪啦帶閃電,轟隆隆的。
林皎默默把嘴裡的話咽回去,小聲哔哔道:“真小氣,靈氣都這麼稀薄了你還用來打雷,你.....”
驚雷再次落下,這次更響。
“你做的很對,我的天道大人。”
屋外動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