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有錢人很多,但春家算得上金字塔塔尖那一小撮。
往上數四代以前靠房地産行業發家,此後穩定發力,除了發家産業外,在娛樂行業、高科技行業也混得風生水起,到了春淮生這一輩兒說句富可敵國不過分。
春淮生上頭有一個大哥,一個二姐,兩人早早就接觸家裡的生意,目前已經是兩個成熟的霸總了。春淮生又是老幺,家裡也盡量遷就他。
對于外人眼裡羨慕嫉妒恨的家世,春少的評價是:
“他們根本就不愛我!根本就不懂我!我除了錢什麼都沒有!”
華麗的歐式風格客廳内,春淮生雙目猩紅,他單手捏着可樂罐坐在價值888888元的純手工真皮沙發上,仰起臉與水平線呈四十五度角,不讓眼淚掉下來。
旁邊的人附和道:“就是啊!給你錢難道就不用給你愛了嗎?!太過分了!”
聽到好友如此理解自己,春少更委屈了,“除了你沒人懂我,阿青,”他抽了抽鼻子,“你知道剛剛我媽打電話跟我說什麼嗎?”
顧子青抽出張紙,輕輕給他擦擦眼,聲線溫和如知心大哥哥,“說了什麼呢?”
“她說讓我過幾天去公司看看!别整天隻知道吃喝玩樂!”春淮生漂亮的小臉哭得梨花帶雨,難過得好像被混混踹了兩腳的小白菜,“陳衡前幾天還跟我說這個季度沒有破産。”
“沒有破産,很棒了不是嗎?!她不誇我就算了,還逼我去工作!”春少抹抹眼,冷笑一聲,捏緊拳頭大聲嚷嚷,“下次見面我不要對着他們笑了!我要讓他們知道,我也是有脾氣的!”
說完拿起可樂罐一飲而盡,仰在沙發上假裝自己醉了。
顧子青笑得溫和,細看就會發現他額角青筋暴起,過了兩分鐘,他平複情緒,掰開春淮生的手指,把捏癟的可樂罐抽出來扔進垃圾桶。
“對呀,三個季度都沒有破産,你超棒了好嗎?要是我,一定半個季度也撐不下去。”
春淮生睜開雙眼,一把抱住顧子青,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嗓音又低又啞,“除了你沒人理解我,阿青,”他撇撇嘴,“他們隻會表面上誇我,背地裡卻說我凡爾賽,還說我裝叉。”
“我覺得你很好,淮生,“顧子青拍拍他的肩膀,眼底閃過一抹陰鸷,“他們說你是因為他們不懂得欣賞。淮生明明做什麼都做得很好,旁人不樂意幫我的忙,隻有你願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春淮生從他肩膀上起來,眼尾還帶着濕意,随即義憤填膺道:“那個王曦實在是太過分了!怎麼能挖你的牆角呢?!”
顧子青歎口氣,面上都是擔憂,“淮生,聽說她很會玩弄人心,我真的很擔心你,要不算了吧。”
春淮生腦海裡閃過那張素淨白皙的臉。
“哦?您喜歡壞女人?”
“可以,但是這個攻略難度大,得加錢。”
說到得加錢的時候,那女人眼裡還閃着亮光,仿佛餓了十天的惡犬一樣。
跟那些圖他錢的人一樣的神情。
他不可能被那女人玩弄。
阿青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人,還被她挖了牆角,他必須得讓她嘗嘗這種滋味。
“不行!”春淮生大聲說,“我一定會為你讨回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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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先生說需要一個保安兩個軍師,然後後天下午四點過來上課。”
“阿嚏,”王曦揉揉鼻子,小聲嘟囔“是哪頭大肥羊在念叨我?”
想念不如見面。
“曦姐,”小劉給自家老闆遞上紙巾,圓溜溜的杏眼裡盛滿恭敬,“最近換季,您可千萬别感冒了,您可是一司之主,沒了您,我們可怎麼活啊!”
“行了我知道,”王曦一把奪過紙巾,眼裡閃過一絲不耐,“再拍馬屁我也不給你漲工資。”
小員工長得清清秀秀,就會想辦法拍馬屁。
小劉一怔,面上閃過一絲僞裝被拆穿的無措,但他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要學會隐藏自己,“我說的都是實話,曦姐。”
“知道了,”王曦說,“讓軍師一号、二号和保安四号過去。”
“喳!”小劉學着太監步退場,王曦讓他别入戲太深,小劉立馬跑出去。
上午王曦沒什麼大事兒,索性在公司逛了兩圈。
說是公司,其實統共也就六個房間,六個員工擠在一個房間辦公。
王曦左看看,右瞅瞅,抓了倆偷偷啃辣條的,一個想關手機結果摁成音量放大鍵的。
剩下三個員工在出外勤。
王曦闆着臉說了他們兩句,大爺似的背着手悠悠哉哉轉回去了。
“大師!她怎麼還不看我!”
“shit!我已經在她面前坐了三分鐘了,她還在看手機!”
“放着如此英俊的我不看,去看那破手機?!”
“大師你怎麼還不回我?!大師你死哪去了?!”
“shit!你是想破産了嗎?!該死的女人!”
王曦回到房間,嘴裡塞着半根辣條,屁股都沒坐熱,工作手機嗡嗡嗡地響起來。
王曦點開手機,眼中劃過一次了然。
這人叫陳鶴瞬,是前段時間剛剛追人成功的客戶,最近跟女朋友吵了架,又來找她們了。
她單手撐着下巴,指尖規律的輕點桌面,鏡片後閃過一絲亮光,沉思片刻後她敲擊屏幕。
“陳總息怒,剛看到消息。”
“我們這新出了一本專門教穿搭的寶典,您有興趣嗎?”
“老顧客,九九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