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華雲,現在我很快樂。
“快撈呀!”包小二提着個袋子,站在同樣提着兜的華雲旁邊,非常投入地喊,“隊長!你這個準頭不行啊,往右往右——”
瓦特的青筋從手指一路暴到太陽穴。就在他伸出網兜的過程中,他瞄準的熒光生物就被他的隊員撈走了,于是這網又空了。
“隊長!你行不行啊哈哈哈哈。”隊員猖狂道。
“……那得問問你工資行不行啊。”瓦特道。
“呃!”有一瞬間這個猖狂的小夥子從飄飄然回到了現實,但一雙戴着戰術手套的手迅速從他眼前掠過,他就又回到了飄飄然的狀态。在偶像面前,工資算什麼?隻要能裝好這個x,他可以高興一輩子。
“我的工資當然行!”他說。
隻能說白歌一不愧是白歌一,哪怕這裡有六個人在同一個坑壁上撈熒光生物,她也是因動作最輕松、效率最高而脫穎而出的那一個。
她行雲流水般撈上一隻,抖進華雲的兜裡,然後低頭繼續撈。
華雲和包小二站在一旁,非常快樂地看着前面六個辛勤勞動的白工。包小二抖了抖手裡越來越沉的袋子,說出了華雲的心裡話:“好爽啊——”
聽見這句,埋頭撈螺的瓦特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事情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半小時前——
華雲和包潇然正百無聊賴地守在車上玩碰數。包潇然作為一個新手,完全玩不過華雲這個老油條,眼看着就要連輸第五十場了。
突然包潇然指着窗外大喊:“他們回來了!”
“啊?我不信。”這一兩個小時裡包潇然已經使了好幾次類似的計謀,試圖轉移華雲的注意力來取勝。華雲已經習以為常了。
“真的!”包潇然感覺自己從沒這麼真誠過,可惜對方不信她。“你不看就算了,真的有。”
華雲這才将信将疑地回過頭,果然看見岩壁旁邊一輛黑色裝甲車踏着滾滾黃沙迅速駛來。
“哇——真的有。”她扭回頭,看見包潇然一臉委屈的表情,獨自在角落戚戚然,不免有點愧疚,“對不起啊,錯怪你了。”
“真的嗎?你給我做好吃的我就原諒你。”包潇然十分幽怨。
“好啊。等我的調料來了,我給你做比水果派更好吃的東西。”
白歌一剛把車停穩,就看見救援隊的裝甲車邊上蹲了兩個蘑菇——一朵是綠色的,一朵是栗色的。不是包小二和華雲還能是誰?
“……怎麼蹲在這?”瓦特最先下車,問道。
“……迫切,”華雲語氣深沉,“是迫切啊!”
“啊?”瓦特跟不上她的腦回路。
“我迫切地想要和我的廚具、我的調料重逢!我還迫切地想知道那些熒光田螺到底能不能吃!是種種迫切在追逐着我的内心……”
瓦特還傻站着,早就被她抓下車、現在蹲在她旁邊的包小二已經聽懂了,她幽幽道:“你這狂熱已經快趕上常诘了。”
“你說的太對了!”華雲道,“我從未感覺我如此理解常诘。網上有一句話:理解常诘,成為常诘。”
“你們既然回來了,那我就不用待在車旁邊了吧?我要去撈田螺了……”華雲騰的站起來,揮舞着手中兩米長的網兜。
“你去?”白歌一下車了,表示懷疑。
“對啊!你看,我特意拿的最長的網兜,這樣我就可以站得離那個坑遠遠的。保證安全。”
“那我跟你一起去。”白歌一沒打消她的積極性。
“嗯嗯。”事實上,華雲巴不得如此。前兩天挂在坑口那麼久,她還是挺後怕的。可惜面對想象中的美式,吃貨的膽子永遠比慫大……
華雲小心翼翼地靠近坑邊,下半身站定,使勁探出上半身,瞄準坑壁,猛得伸出網兜。這個姿勢實在是太獵奇了,根本不适合發力,她的手抖得像篩糠,還軟綿綿毫無力氣,更不用提她的下半身根本不穩,難以支持這個姿勢……整個就是一個搖搖欲墜。
白歌一立刻就看不下去了,叫停了這個瘋狂的舉動。“我來。”她把華雲拉到一邊,對她說。
“噢噢……”華雲正為剛剛那個姿勢汗顔,此刻已經對自己的水平有了深刻的認識,老老實實道。
白歌一不管做什麼都有一種“熟練的讓人心疼”的既視感,此刻她接過網兜就娴熟地揮舞起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撈上來一個熒光生物。
她把網兜縮短,遞向華雲。
華雲之前沒太注意防護,結果她的手就被這玩意分泌的酸液腐蝕的又紅又腫的。這次她提前戴好了手套,接過它,往早就準備好的食鑒器上一怼——
嘩嘩嘩一陣數字飛轉,幾秒後每個讀數都停了下來。華雲十分吃力地對照着後面給出的标準數值範圍,嘗試解讀出什麼。由于儀器上顯示了起碼幾百個數字,華雲試了半天還是大敗而歸,認命地交給白歌一來讀。
“隻讀這兩個數字就行了。”白歌一教她讀。
“……兩個都在标準範圍内。”華雲說。
“那就是能吃。”
“好耶!”華雲忍不住歡呼。
白歌一繼續低頭擺弄食鑒器。以防萬一,她還是把幾百個數據都粗略地掃了一眼。等确認真的沒什麼危害後,她才問華雲:“要多少?”
“越多越好。”華雲說,“我要請在場的所有人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