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鹿鳴枝。”寬闊的大廳裡擺放着一張巨大的辦公桌，那橙色頭發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後，朝鹿鳴枝露出一個笑容。

“亞瑟·帕克，托您的福，我不太好呢。”鹿鳴枝把幾縷頭發拂到耳後。

“是嗎？”帕克笑得很開心，“請坐吧。”

“不了。”鹿鳴枝開門見山道，“你們想獲得政府批準，繼續采集海海茄，可這用量未免太大了吧。”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帕克作無奈狀，“誰叫亞瑟粉太受歡迎呢？為了滿足熱情的民衆的需求，我們隻好加大産量……”

“據我所知——帕克醫療似乎也是您手下的産業吧？最近他們開始使用一些未登記的自制藥物，據說藥效非常棒，隻是後遺症有些奇怪……其中不會含有海海茄吧？”鹿鳴枝俯視坐着的帕克，“擅自使用自制藥物、故意把管制品用于其他用途，這麼明目張膽居然還想繼續獲得批準？”

“是嗎？您所說這些，我似乎都沒聽說過。”帕克保持着微笑，“我隻聽說如今局勢緊張，各個戰場都缺少藥物。而城區内的經濟狀況也不容樂觀，似乎再這樣下去我們不得不食用工業垃圾了？”

帕克似乎勝券在握，他嘴角揚起，繼續道：“不知道民衆能不能接受？我恐怕工業垃圾轉化成的食物和普通的食物吃起來味道不一樣吧……”

正因如此，亞瑟粉才會被推到如今的地位。如果大家都味覺失靈，吃的是什麼似乎也不那麼重要了。

鹿鳴枝盯着他，然後若有所思道：“恐怕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剛剛和懷特家達成了一緻，已經拿到了懷特種植園的管理權。”她看着帕克收起了笑容，又說：“我想你大概沒吃過懷特家産的蔬菜吧？畢竟——懷特家一向與您不和呢。”

懷特家族與帕克的宿怨要從上一代開始。

亞瑟·帕克的父親做軍火生意發家，而富裕了幾百年的農業大頭懷特家族一直瞧不起這暴發戶，兩家鬥了十幾年，就連亞瑟·帕克的未婚妻都被懷特家的人搶先娶走了。雖說這幾年來懷特家族漸漸沒落了，但亞瑟·帕克仍不能接受他們有複興的苗頭，尤其是這苗頭将要阻擋自己的路。

“懷特們會與你們合作？”帕克不屑，“我才不信呢，那群眼睛長在腦袋上的家夥。”

“當然。”鹿鳴枝把身後的華雲往前拉了拉，拍了拍她的肩道，“這位就是懷特家族派來的人，正是她為我們帶來了懷特種植園的鑰匙。”

華雲聽了全程，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卻能明白此刻認下這個新身份才能幫鹿鳴枝。再說了，她手上确實有懷特種植園的鑰匙。于是她點點頭。

帕克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冷，他緊緊盯着華雲，上下打量了一會——華雲有些緊張，表情很緊繃，不落下風地盯着帕克，為了給自己打氣還微微擡起了頭。這些行為似乎正好符合了帕克對懷特們的印象，他很快就信了。

帕克面無表情道：“帕克醫療的新藥物可以以更低的價格賣給政府。”

“不，”鹿鳴枝說，“這藥物要立刻進行登記，走官方渠道獲取海海茄。”她要把這一切都搬到明面上，讓藥物的生産與流向都受政府監督。

“……你要的太多了，”帕克說，“如果是這樣，我們恐怕難以達成協議。”

“那沒辦法了，”鹿鳴枝聳聳肩，“真抱歉。我想亞曆山大醫療會把藥品以更低的價格賣給我們的。另外，由于其可怕的後遺症，我們商議之下還是覺得海海茄不适合用于食品制造。真抱歉——我們不會再批準貴公司采集海海茄了。”

說罷她拉着華雲轉身就要走，沒等她們走出門，就聽身後的帕克妥協道：“我答應了。”

鹿鳴枝回頭，看見帕克那恐怖的表情，忍不住笑道：“那就合作愉快了，帕克先生。”

出了大門，鹿鳴枝才松了口氣。

華雲問她：“舍爾城很窮了嗎？”

“還沒有那麼嚴重，”鹿鳴枝說，“不過有這個傾向了，再過一兩年……誰也說不好。”

“既然還有一兩年，為什麼現在不制止亞瑟粉的傳播？”

“嗐，那東西沒有聽起來那麼毒。”鹿鳴枝說，“他們實際上把海海茄都拿去制藥了。”她看着華雲說，“我猜你的下個問題是為什麼我們不換家醫療公司合作？”

華雲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