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師抵擋不住魔音貫耳,趕忙打斷,遞給林閑渟一支粉筆,溫聲說道:“這位唱歌的同學,就由你給同學們起個頭,做自我介紹。”
林閑渟擡起呆愣的腦袋,眨眨眼,不敢相信,将手指指向自己。
林閑渟:“我?”
顧老師點頭:“嗯,你。”
班級内轟鳴的掌聲響起,與誰都是自來熟的林閑渟。趁着暑假在新生群裡活躍,班級裡沒人不認識她。
林閑渟昂首挺胸,站在講台上。
“大家好,我叫林閑渟,雙木成林的林,閑不住的閑,是發陰平調的渟。”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林閑渟面帶燦爛的微笑,禮貌的鞠上一躬,俏皮地看向右側的顧老師,示意自己介紹完畢。
“請坐。”
顧老師欣然一笑擡起右手請林閑渟坐下,腦海裡飛快閃過幾幀。
高三時,曾在爺爺家借住過一段時間,每至晚間,站在落地窗前,眺望不遠處的綠茵場。
總有兩位年紀小小的姑娘,在足球場上歡聲笑語。
其中有一位小姑娘,顧老師印象深刻,她經常來喂爺爺家的小白狗,親自輔導過她做作業。
顧老師稱呼小姑娘為小閑,她是越劇名旦林老、葉老中醫的寶貝外孫女,家裡的獨苗。
沒想到,時隔多年,再次相遇。
她長高了,纖瘦的身姿,好似一陣風吹過,她就會落下,可她的眼睛亮亮的,充滿着朝氣。
伴随着下課鈴響起,班級被同學們打掃的一幹二淨,顧老師開始通知,立秋軍訓的注意事項。
林閑渟低着腦袋,顧老師一句,她小聲咕哝怼十句。
顧老師的視線時不時,停留在林閑渟的身上。
話音剛落,顧老師拿起講桌上的工作筆記,準備離開,林閑渟扭扭捏捏猶豫不決,叫住顧老師回首。
“顧老師,請您稍等一下。”
“有事?”顧老師字句節儉,拿着工作筆記,細細打量面前的小姑娘。
“她好像并沒有認出,我是誰。”
“可這并不重要,這是很久以前的事,小孩子記不住事,情理之中。”
“顧老師,真的很抱歉,今早太魯莽沒注意撞倒您,給您創可貼。”
顧老師盯着林閑渟手心上的卡通型的創可貼,唇角微揚。
“你已經道過歉了,我不怪你,我收下你的創可貼,就算扯平。”
“老師您可真是人美心善。”
林閑渟傻憨憨的笑着,顧老師輕笑一聲。她可是親耳聽到,老女人、窮兇極惡、滅絕師太這些個形容詞。
顧老師拿過創可貼,注意到林閑渟右手手背上淤青的針孔,手臂上抽血的針眼,數一數,有五處。
她的身體,一直都不怎麼好。
尤其是去年年末到年中六月,她因為即将保送首都大學少年班,遭同窗妒忌被圍毆欺淩,在醫院躺了半年。
“當心留疤!”
“要是留疤了,我會負責的!”
顧老師聽見了,卻頭也不回的走了,高跟鞋踩在理石地面上,噔噔作響,回蕩在每一處小巷。
“小傷口,負責?”
顧老師盯着右手手肘,傷口已經凝固,等待時間愈合。
顧老師非但不忘事,還有些記仇,心裡有把算盤,閑時總要算一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