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百年校慶之際,後台化妝間裡一片忙碌與喧鬧。
林閑渟不敢亂動,對着鏡子照,“小顧你認真的,我像紅孩兒,我媽媽看了都不一定能認出我。”
她看着鏡子裡小臉紅撲撲的家夥,忍不住不笑:“舞台上的燈光強烈有可能會吃妝,不化濃妝不好上鏡。”
有道理,反正小顧不會害我。
顧長亭安靜地坐在前排中央,目光追随着舞台上自信清純的林閑渟。
這是小閑人生中第一次擔任校慶主持人,高馬尾、白襯衫,朝我微微一笑,俏皮得很。
耳邊傳來林閑渟與常素清的合聲:“接下來請欣賞,由街舞社同學帶來的節目《周大俠》。”
不知過了多久,久不見蹤迹的顧長亭出現,下一個節目是三班課本劇。
消失的期間,她在台下與小家夥的母親暢聊,怎麼誇都是好,從來不把小家夥在學校幹的嗅事說出來。
隻說她很頑皮,不乖不聽話。
顧長亭拿着話筒站在幕布後對着林閑渟說:“放輕松,平常心對待。”
杵在幕布後的林閑渟看直了眼,什麼緊張、怯台全部都煙消雲散。
邵怡看呆了真心贊美:“哇偶,顧老師好有氣質,美慘了!”
顧長亭與搭檔許褚款款走向舞台中央報幕,一出場全場沸騰。
“掌聲有請,高一三班同學帶來的課本劇《雷雨》。”
舞台燈光一盞盞的關滅,随着最後一字的收尾,大屏幕開始上放映着雷雨交加的惡劣天氣。
……
表演間隙後台等候,她身着私定單肩酒紅色褶皺魚尾禮裙,雙肩搭着一件黑色西裝,眉眼如絲極具誘惑力。
“好緊張,這次我沒有怯台。”
顧長亭嘴角大幅度上揚,從不吝啬對她的鼓勵, “真棒。”
這招鼓勵幼兒園小朋友的招數,如今對林閑渟依舊适用。
許褚從舞台上退幕,三步并作兩步朝着顧長亭走來,硬生生插進話:“顧組長,關于主持流程銜接的把控我想請教你,有空嗎?”
林閑渟看許褚的眼神瞬間變了,沒點眼力見,像是在瞪情敵,“顧老師身上披着的西裝外套是許褚的嗎?”
顧長亭注意到小家夥擺着氣炸毛的臉色,委婉拒絕把握着分寸感。
“我目前還有事,張老師是主持方面的行家,許老師有流程銜接的疑問,可以請教她。”
“張姐,許老師找你!”小家夥墊腳擡手叫住着急忙慌的張藝,她一臉懵圈正找卿卿。
“咋滴啦?”張藝激靈回頭,終于松了口氣,“卿卿,我正找你呢,欽時在禮堂東邊的梧桐樹下等你。”
許褚夾在中間像個笑話,對着顧長亭強扯出笑臉:“不打擾了。”
顧長亭溫柔地對小姑娘說:“先去換衣間把長衫換了,葉老師在禮堂中央前排6座,待會兒就來。”
林閑渟乖乖聽話,點點頭:“嗯。”
目送顧長亭的背影由近到遠的離去直到消失在視野裡。
後台室内,富N代林阖出手闊綽為祝賀妹妹演出結束,送她一束洋桔梗,順便給在場演出人員送花。
提前得知消息的林閑渟,點名要一束白山茶,她懷中抱着那束散發着淡淡清香的白山茶,走出禮堂。
林欽時緩聲:“剩下的時間我打算去給阿阖送東西,順便回去看一看。”
顧長亭的尾調裡帶着遺憾, “你還沒忘記她,還再等她。”
林欽時強顔歡笑,年少時就喜歡的人,注定一輩子都無法忘卻。
而她卻再次選擇蒙騙自己的意識, “誰,我不記得了。”
顧長亭垂眸看破不說破,有些人是放不下的過去剪影 ,“周幾的飛機,我送你去機場。”
林欽時禮貌而疏遠的回應:“不用了,你現在是顧老師,可别給你的學生落下功課,改天再聚。”
顧長亭應了一聲“好”,伫立在原地目送林欽時離去的背影,轉身看着樹後呆着腦袋身後藏花的家夥。
林閑渟什麼也沒聽見,眨動好奇的眼睛,“顧老師,你認識小阖姐姐啊?”
顧長亭朝前走,耳朵傳進禮堂内的台詞,“高中時期的好朋友。”
她驚歎:“哇哦,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好有緣分還不淺哎。”
路邊兩側的法國梧桐,在夜風中輕輕搖曳,近處的民國風歐式路燈散發着昏黃而柔和的光暈。
一片枯黃的梧桐葉打着旋兒飄落,擦過她的肩頭,她說:“該遇見的人,總會相逢。”
就比如說我們。
林閑渟站在那裡,臉上帶着羞澀,捧出藏在身後的白山茶,“小顧,你今天超級漂亮跟我手裡的花一樣美。”
“謝謝。”她笑着伸出手,接過林閑渟手裡的白山茶,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林閑渟暖暖的手背。
“客氣。”林閑渟貼心地彎下腰提起快要拖地的裙擺,她察覺到往後看去。
“老師你不冷嗎?”
風吹而過,不熱不冷。
她卻說:“有點冷。”
林閑渟二話不說,脫下自己的牛仔外套給顧長亭披上,很滿意她的傑作,“嘿嘿,這樣就不冷了。”
“傻姑娘。”
牛仔外套内尚存着小家夥身上的溫熱,小姑娘的心思,她怎會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