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步至他身前,一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旁:“我兒長大了,盡管去做你們該做的事,魔族一事,為父會多留心!”
蕭湛風最後行了一禮走出祈雲殿,微微擡起一手,如水霧般的白色光暈在他手心中旋轉流動,這是神力,雖僅有一點,卻使他修為大增,若是可以多加利用,對上極惡之力還會多幾分勝算。
蕭湛風未提起自己意外得到神元與火龍一事,自己尚未完全明确來龍去脈,怕冒然告之于衆,無意間傳了出去會引起不必要的禍端。
在仙門耽擱良久,等他趕到璃香閣時已是深夜,未免擾了羽清,便獨自一人悄聲回了客房,糊糊早已仰躺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
微亮的燭火搖曳,在牆上照射出跳躍的影子。
夜深人靜,蕭湛風坐于窗邊,看着這漫天星辰,難免會讓人思緒萬千。
在這熟悉的地方,一幕幕塵封已久的記憶展現在他腦海中,與落塵仙魔離境的意外初識,火花樹下擾亂他心境的相處,互表心意時耳熱心跳的初吻,以及面對真相的痛徹心扉,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能夠坦然面對這些曾經不敢觸碰的回憶。
一支玉簪出現在他手中,輕輕摩擦着,簪首的羽毛随風微顫。
在得知落塵已香消玉殒後,他才明白,從始至終,他都相信落塵懷有苦衷,亦從未懷疑過她對自己的真心,但卻沒來得及等到她的一句解釋,也沒來得及親口告訴她:他一直相信她。
落塵是他一世的遺憾,是早已烙印在自己骨子裡的遺憾,怎麼也忘不掉。
突然玉簪被他放于手心緊握。
畫面一轉,是他與羽清一次次默契的并肩作戰,是生死相攜共創魔域,是她奮不顧身為自己擋下血魔蠱,最後停在他們忘情地擁吻纏綿那一刻。
這些畫面讓他一陣心煩意亂。
若說之前還能将羽清看作是與自己心意相通的紅顔知己,那經過昨日,他已無法判斷自己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越是深思,越想逃避。
燭火燃盡,房間徹底陷入黑暗,蕭湛風已然靠着窗台陷入沉眠。這時,他額間的銀色印記再次閃現。
蕭湛風有意識時,發現自己正躺在水面上,而衣衫卻未有半分沾濕,離他不遠處是一團白色光影環繞的濃霧。
他朝它靠近,霧氣随之漸漸散去,一位銀發男子從中顯現。
他與蕭湛風有八分相似,但不似他少年模樣,更顯成熟不少,仿佛是多年以後的他。
“你......是誰?”蕭湛風一臉戒備地問道。
男子睜眼,瞬間四周氣流湧動,蕭湛風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但對他并無傷害之意。
“我乃純元,已等你許久。”
蕭湛風瞳孔一震,滿是不可置信:“純元天神?不是已經......”
"本尊确實早已隕落,現在你看到的不過是本尊留在神元中的一縷殘影罷了。"
“神尊所說的等我是為何意?”
“本尊曾在始神混沌沉睡之地看到萬年後的預言,世間将再次面臨大劫,本尊自知與混元一戰無生還可能,是以分出神識世世轉生為仙族,神元放于糊糊身上,等待萬年後的契機,令本尊神識與神元相融,成就新一代神族。”
“所以,我就是神尊神識轉世?”
蕭湛風反複理解着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心中是無比震撼。
“沒錯!”純元雙唇微啟,繼續緩緩道來,“唯有你修煉神力,成為神族之軀,才有與混元抗衡之力,但要切記,一定要尋得神雀,若讓混元得到與之結契,後果不堪設想!”
“那我要如何修煉神力?”
“神力源于天地,集萬物之靈氣,取世間萬念,用心去感受這世界,所及之處皆可轉為修煉神力的養料,不得急于求成,隻待機緣。”
此話在蕭湛風聽來太過飄渺,聽得雲霧缭繞,純元自是懂他所感,笑道:“不必糾結于此,往後你自會知曉,時間到了,等你需要,本尊會再次現身,去吧......”
最後兩個字落下,純元身形消散,周遭的一切開始崩塌,空間變得扭曲。
蕭湛風猛地睜眼,與一雙圓鼓鼓的眼睛對上,第一反應便是将眼前的東西用力揮走。
糊糊被打到牆上,啪嗒一聲再掉在地上,眼冒金星,嘴裡還念念有詞:“我真是個倒黴瓜子,怎麼攤上這樣暴躁的主人啊!”
蕭湛風揉着額角起身,此時已是天光大亮,沒理會糊糊的咆哮,倒了一杯水喝下穩定心神,默默消化與純元天神之間的對話。
門外響起敲門聲,得到應聲後羽清推門而入。
“我們何時動身前往玥城?”
蕭湛風起身整理好行裝,對她說:“事不宜遲,現在出發!”
還未發生的事不必太憂心,路始終是一步步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