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門打開。”她轉頭要求道。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博士雙手插兜跟着走出來,不滿地抗議道。
“就,把門打開。”她固執地重複說道,聲音裡幾乎帶有哀求意味了。
“好吧……”博士“啪”地一個響指,塔迪斯的大門應聲而開,“随便吧,反正我本來也需要進來拿點東西。”
她沖進塔迪斯,巨大的空間,熟悉的、夢幻般的金色微光,古舊的操作台中央綠色的光柱,她曾席地而坐的門口……這一切仿佛出現在夢中無數次,又仿佛從未發生過。
博士翻箱倒櫃掏出來兩支顔色深綠的藥物,對着光對比了一下。
“應該沒錯,在有效期吧?算了,不在也就是多躺幾天……他活該。”他喃喃自語道。
拿好針劑後,他轉頭看了看對方:“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裡面?外面?”博士暗示道。
“青枝。我叫青枝。”她嘴唇顫抖,艱難地說道。
“好吧!青枝!但你對我的塔迪斯真的沒什麼其他評價嗎?”
博士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又從操作台下拽出來兩個防毒面具樣的東西,想了想還掏出幾袋薯片,用下巴示意青枝幫他拿起來。
青枝感覺整個人的血液在慢慢變冷——他不記得了……又或者,這是他嗎?是她的博士嗎?
他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似乎年輕很多,眼睛的棕色要淺一些,她的博士給人的感覺是溫暖、可靠、有一點偏執的瘋勁;這個博士看起來英俊迷人、滿身活力、戲劇化到有些神經質的地步。
他不太可能是年輕版的博士,他們的長相實在差太多了。但塔迪斯是一樣的,他們又有一些共同的特質……他總出現在危急時刻,也許他就是她的博士。她從未真正了解過他的名字、他的種族、他的生命形态。說不定時間領主會蛻皮,像蛇一樣。青枝胡思亂想着。
“你真的沒什麼感慨嗎?哦!這也太别扭了。”博士邊開門邊抱怨道,“奇怪的女孩。”
青枝夢呓般一字一句答道:“它裡面比外面大,大好多。”
“哈!就是這句!”博士心滿意足地跳出了門外。
五分鐘後,所有患者都注射了帶有鎮靜成分的萬能疫苗,根據博士的說法,“睡一整天他們就活蹦亂跳什麼事都沒有了”。
青枝和徐圓被博士扣上了那兩個防毒面具,此時所有人正圍坐成一圈交換情報。
“哦!這個面具還挺有風格的!Are you my mommy? ”博士似乎是自顧自地開了個誰也聽不懂的玩笑。
随即他拍拍手道:“現在,誰能給我描述一下外面那種東西的形态、事情的起因、開始變化的時間,任何細節都可以,我需要盡可能多的信息!誰先來?”
何哲搶先說道:“她們是七天前闖進來的,外面的怪物我從來沒親眼見過。但林醫生絕對不是醫生,我一直有所懷疑但懶得指出來。我是說……起碼她沒做什麼壞事。”
“我是實習護士,大四實習。”青枝的聲音從防毒面具後面悶悶地傳過來。
她不甘心地揉搓着薯片袋子:“午休回來的時候我聽見聲音以為是醫鬧,随手在醫生辦公室抓了件白大褂方便拉架。”
“徐圓看到胸牌,以為我是醫生。當時正在被那種東西追,來不及解釋,過後情況又比較奇怪……如果我說自己是實習生,沒人會聽我的。甚至這裡如果有任何一個醫生留守,或者徐圓不是被吓壞了,他們都不會聽我指揮的。”
“年資、身份、職位,醫院就是論資排輩的地方,實習生是最底層苦力。”青枝厭煩地歎氣,“但我知道我是對的——層流病房、雙重隔離、遠離外界水源和空氣,等待救援,我是對的嗎?”
“當然!聰明的青枝——為什麼我總覺得你這個名字念起來有點奇怪?”博士困惑道,“好像應該有什麼簡稱似的,也許我該想一個……”
“算了,當我沒說!現在告訴我你們遇襲的全部經過,何哲——哦!我永遠不習慣你們中國人的名字!既然你什麼也不知道,到塔迪斯門口吃薯片去吧,它周圍有一個充盈着無菌空氣的防護力場,你可以在它周圍十米内活動。”
青枝恹恹地把手中的薯片扔給何哲,心裡對于她和徐圓為什麼戴着防毒面具,已然有了一些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