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搖搖頭：“我覺得整個局面就是針對你設計的，你的習慣、你的思路、你的處理方式和好奇心。所有的線索最終把你帶到了這裡——賽博人在推演你。”

“你應該放棄所有個人習慣。誰知道這門後是不是有什麼聲波感應炸彈，紅色塗漆是不是什麼鶴頂紅——而且你到底為什麼動不動舔一舔啊！你是狗嗎？”青枝忍不住有些暴躁地吐槽道，“門闆又不是什麼奧利奧！”

博士聳聳肩膀：“首先強調，三氧化/二砷對我來說不是毒藥，氰/化物可能有點效果——但都有解決辦法。味覺中隐藏着無數信息，年代、情感、氣候、環境……細小的微粒承載着你所需要的全部答案。”

“……如果你面前是外星生物的排洩物呢？”青枝邊研究大門邊吐槽道。她發現推拉都無從使力，于是擡手敲了三下門環。

“如果有必要的話。”博士聳聳肩膀，“事實上，很多排洩物正适合食用呢，匹蘭斯庫族的排洩物香料在星際銷量非常好，勐侖的排洩物是蜂蜜的平價替代品——地球毀滅以後，蜂蜜的價格就一路竄升。”

“……博士，你可能真的是狗。”

大門毫無反應，青枝又擡手敲了敲門環，剛剛敲了一下，整扇大門忽然向内推開，半靠在門上的青枝一頭摔進了門内。

青枝捂着額頭緩了半晌，發現沒人來拉她。略感郁悶地擡起頭來，才發現眼前是多麼震撼的景象——

光，自無垠的黑暗中懸浮勾勒，舉目看不到盡頭。細微的光絲神經一般彼此勾連循環，如呼吸般輕微顫動——幻象不足以描繪它萬分之一宏偉之處，恍惚之間，青枝覺得自己是在面對整個宇宙。

“這太奇妙了……我們在首都星的地心。”沒有青枝的阻攔，博士終于如願以償地舔舔手指感受了一下空氣，贊歎道，“他們建造紅星智腦時掏空了整顆星球的星核能源，但又用智腦本身重建了生态系統，它成為了首都星的一部分，再通過中央恒星定植的信号發射裝置覆蓋整個紅色星系——甚至包括外圍小行星帶紅星徽章的激活。”

身下似乎是玻璃，也似乎是光能夠穿透顯示的某種暗色固體，青枝摸了摸“地闆”，是極其光滑平整的觸感。她回頭望向博士，他和尼基塔站在門外，視覺上就好像在宇宙中憑空出現一扇門一樣古怪。

博士兩步跨到青枝身邊，提着領子把她半拎了起來。

“這太美了，是不是？如此宏大，如此壯觀，人類所能創造的、極緻的奇迹——我猜塔迪斯會喜歡她的！”博士望着四周無垠的光網，滔滔不絕地興奮道，“也許他們真的參考了塔迪斯……”

“博士……”尼基塔欲言又止地提醒道。

“哦！抱歉……”在尼基塔的提醒下，博士轉頭望向青枝時才發現，自己拎着她的後脖領隻拽起來一半，導緻她既不能伸手撐地借力站直，又不能平衡重心，緊繃的領口把臉都勒紅了。

博士慌亂之下連忙松手，“砰”，青枝又砸回了原地。

甩來博士連忙來攙扶的手，青枝一骨碌爬起來，臉比鍋底還黑：“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在報複——”

她起身時，裸露的皮膚剛好觸碰到了一縷光絲，她的面前迅速出現了一片巨大的彈出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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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念間光幕上的字飛速變換，青枝反應過來後立刻開始默背考試要點，随即猛地倒退一步離開光絲所及之處——面前的光屏才忽然熄滅消失。

青枝尴尬得滿面通紅，聲音聽起來驚恐而尖細：“這是什麼？”

博士若有所思地看了青枝一眼，用刻意輕松的語氣揭過道：“我猜是某種思維交互界面，太敏銳了，所以你們才外置了紅星徽章和投影操作系統。”

博士擡手，指尖微微觸碰到一縷光絲——刹那間，整個宏大的光網猛然一顫，無數畫面以人類難以理解的速度飛掠而過——開荒、建設、智腦、時空研究、量子空間鎖……整個紅色星系的曆史和研究成果在博士面前全然攤開，仿佛是回答他的疑問，又仿佛是等待他的審閱。

光屏浮現的畫面最終定格在賽博人倉庫——

太空中，千餘艘裝滿待激活賽博人的星船停留在各個星球上方，等待紅星智腦的投放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