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那麼說,但是黑川伊佐那作為隐藏boss,這個隐藏boss是在是太bug了,真的很難打。
至少加特林的安全模式對他絲毫不起作用。
他輕松以着普通人類做不到的走位完美閃避了火力全開的魔力彈,甚至擦不到他一片衣角。
這太奇怪了,太離譜了。
黑川伊佐那似乎也發現了異常。
但他仍舊一副無所謂的态度,比起那些異常,你本身的存在才是目前他需要去關注的,因為一不小心你可能就會偷偷溜掉。
你現在确實也能直接脫戰下線,但你又不甘心就此逃跑。
你猶豫了一番,将加特林從安全模式切換成魔法模式。
一段機械組裝的聲響過後,眼前的加特林已經大變模樣——變成了手持式火箭筒,流線型的彈頭彰顯着存在感。
你幾乎不給黑川伊佐那任何反應,直接開炮。
一陣轟響,黑川伊佐那跟身後的牆壁一道被轟走。
幾秒後,吃了一記魔力炮的黑川伊佐從半邊廢墟中爬了起來,除了身上落了一身灰,幾乎毫發無損。
你對此毫不意外。
本身魔力彈就不以物理攻擊為主。
他擡手揮開眼前的灰塵,發出一聲劫後餘生的感歎:“嗚哇,好危險啊,胡桃你真的能下得了手,剛剛差點還以為要死掉了。怎麼了胡桃,這不是完全無效嗎?”
“當真是無效嗎?”
你冷眼看着他,及他頭上的狀态條。
在對方看不到的界面中,屬于黑川伊佐那的狀态條明顯已經削弱了一大截buff——
【防禦力下降80%】
【攻擊力下降50%】
【整體血量下降45%】
【魔法耐性下降60%】
【閃避解除】
【魔法少女特攻狀态減弱50%】
【特定對象對黑川伊佐那攻擊提升80%】
【持續回血解除】
……
隐藏boss的副本優勢已經被魔力炮大幅度削減,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而你自己——
【扣除血量25%】
【持續失血狀态:每十分鐘扣除剩餘總體血量的5%】
【防禦力下降60%】
【閃避無效】
【無敵無效】
【對隐藏boss黑川伊佐那特攻】
你面無表情吐了一口血沫。
心說,這波不虧。
所謂“殉道者”,簡而言之就是以傷換傷,以自身傷害為代價,驅散對方的buff,然後就是看誰先倒下誰就輸。
黑川伊佐那遊刃有餘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怎麼回事,胡桃,你為什麼會受傷?”
你把嘴角的血一抹,重新收起了變回來的加特林,再次拿出十字架,擺出架勢來:“跟你沒關系。我們繼續吧。”
如果多多少少接觸過遊戲的都會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一旦boss身上的增益buff大幅度被消除,接下來的打鬥就會變得簡單很多。
就好像黑川伊佐那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能輕松躲開子彈一樣,也一樣不明白為什麼你會突然變強。
明明之前你都打不過他。
現在不一樣了。
魔法套裝技能起效,你把隐藏boss拉到了跟你一樣的高度。
那便相當于隻是兩個戰力持平的普通人類互毆。
而你比黑川伊佐那有優勢,你還有魔法武器加成,十字架打boss效果奇佳。
其結果不言而喻。
“不,胡桃,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你并非第一次看見黑川伊佐那流淚的樣子。
很久以前你也曾見過他流淚的模樣,脆弱的,破碎的,絕望的,仿佛失去一切的稚嫩面容與眼前的青年重合在一起。
隻是當初你對他伸出了手,但現在不行,你得推開他。
你不忍給他最後一擊,魔力聚集在你的手中:“對不起,伊佐那,晚安,祝你做個好夢。”
“不,沒有你的世界隻有噩夢。”黑川伊佐那奮力抓住你的手,他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隻有指尖還有一點力道,捏住你的衣角不放手。
“我隻有你了,胡桃,我已經失去你一次,不能再次承受又一次失去你的痛苦了。”
你聽見自己用冷靜甚至是冷酷的聲音詢問他:“那麼,你要讓過去的自己提前品嘗這份苦澀嗎?”
“那個他跟現在的我沒有任何關系。”黑川伊佐那恨恨道,被淚水洗滌的紫色眼眸像極了某次你和媽媽逛街時路過銀座某家珠寶店的鎮店之寶——紫晶吊墜。
紫晶,Amethyst,意為“不易破碎”。
并不是什麼昂貴之物,但由于其絕贊的設計和精妙的切割技術,又是烏拉圭出産的高級天然品,因此被店家特意挂起來展示,并表示為非賣品。
你有些遺憾,因為你想到了伊佐那的眼睛,甚至想将它買下來送給他。
“我恨那個還一無所知,為着那點可憐的自尊任由你死去的黑川伊佐那。”
“那也是你自己。”
“你說得沒錯,胡桃,我恨我自己,我怨恨那個無能又自負的自己,他怎麼能、我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你死去!”
你忍不住替年輕的黑川伊佐那辯解:“但那隻是意外……”
“并不是意外!那是蓄意謀殺!甚至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究竟是誰指使的。”黑川伊佐那厲聲打斷了你的話,“聽着,胡桃,那個愚蠢的我并不可靠。”
你卻道:“可是伊佐那,我發過誓,永遠不會抛棄你。”
黑川伊佐那短暫地失了神,他喃喃道:“……你還記得。”
“是的,我一直記得,伊佐那。”你認真看着他回答,“所以我必須回去,這裡的我已經食言過一次,我可不想再次食言了。”
啊啊,她是這樣,她總是這樣。
黑川伊佐那知道自己說服不了他的女孩。
不對,是了,她不是他的胡桃。
他的胡桃十多年前便已經永遠安眠在冷冰冰的地底下,從此見不到陽光,無法聽到她的聲音,再見到她的容顔,她靈動的身姿,觸碰那溫暖的軀體。
年輕稚嫩的她化作一抷白色的灰,再也捏不出一個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