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清遠宗招收新弟子隻要求二十歲以下且能令觀天石亮起,但像殷離聲和嚴霜宛這樣從未接觸過修煉的普通人反倒占比不是很多,大部分人或多或少已經邁入了煉氣期。
不過也僅限煉氣期了,二十歲以下的築基期還是挺少見的,有的話也會被各大門派早早攬入門下,極少出現在面向大衆的入門考核中。
對于或多或少有點修為在身的新弟子來說,一開始,他們并沒有把爬山放在眼裡。哪怕隻是小小的煉氣期,修行之人的身體素質也普遍比普通人好上個十倍八倍,更别說有些人家中可能還小有家底,備了丹藥法器什麼的。
其中最嚣張地莫過于潘天磊了,他直接拿出了一頂軟轎,施施然地坐在了上面,八個随從在底下為他開路。路過殷離聲幾人時還挑釁地沖他們做了個鬼臉。
裘南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憤憤不平道:“他這樣不算作弊嗎?”
“不算哦,”負責監考的尹思淼,不知道什麼時候飄到了幾人附近,幽幽道:“畢竟規則隻說了要在天黑之前爬到山頂就行,又沒有說要怎麼上去。”
這人出現得太過突然,嚴霜宛被他吓得一哆嗦,像隻小兔子一樣受驚得往旁邊躲了躲。
尹思淼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臉不可思議地說:“我這張臉可是清遠宗這代弟子中最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玉樹臨風溫文爾雅的一張臉,你怎麼會被吓到呢?”
旁邊又一路過的弟子無奈地說:“尹師兄,你說這話大師兄他同意嗎?”
“俞江珩又不在,他管得了我嗎!”尹思淼沒好氣道。
幾人無語凝噎,這位清遠宗二弟子昨日可不是這樣的,今天這是暴露本性了?
尹思淼揮手将方才拆他們的那名弟子趕走,然後意味深長地看向幾人,道:“清遠宗的入門考核可沒有那麼簡單,輕視隻是在自讨苦吃,那頂軟轎很快就用不上了。”
說完,他又“嗖”得一聲消失了。
傅雲疏心中失笑,宋聞琢這二弟子倒是有點意思。
對于尹思淼的話,殷離聲心中倒是有些在意,不過還沒等他琢磨出什麼所以然來,現實便給他答案。
跨過半山腰後,登天梯明顯發生了變化,所有人都感覺肩上一沉,像是有好幾個人趴在背上,壓得他們完全喘不過氣來。
給潘天磊擡轎子的那幾人更不用說了,肩上還頂着個轎子,要比旁人再沉上幾分。他們很快便頂不住了,手一松,轎子滑落在地,潘天磊那圓球一樣的身體就這麼在登天梯上骨碌碌地轉了好幾圈,弄得整個人都灰頭土臉的。
這一幕着實有些過于好笑,可衆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難受,沒有精力去管,倒是天空中尹思淼笑得極為放肆。
潘天磊不敢朝尹思淼發火,于是把氣都撒在了那幾個跟班上。
他罵罵咧咧地走上前:“怎麼回事啊你們幾個,竟敢把小爺我摔着了,我告訴你們,我……”
漸漸地,他的聲音弱了下去,額頭上也冒出了一顆顆豆大的汗珠,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各位,已經過去一炷香了,你們一動不動,這樣下去天黑之前可到不了山頂哦。”尹思淼語氣興奮。
終于,也是到他尹思淼在上面看好戲的時候了哈哈哈。
遙想當年他參加入門考核之時,不僅在這裡被壓得動彈不得,忍受師兄們幸災樂禍的目光,還得眼睜睜地看着俞江珩那個怪物往前走,真是氣煞人也!
今年應該沒有俞江珩那樣的怪物了吧,這群新弟子估計還得壓上一會。
思及此,尹思淼又将目光向下投去,準備好好關心一下這些未來的師弟師妹們。
然後,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一個、兩個,靠,今年怎麼有兩個能動的怪物!
尹思淼仔細看去,走在前面的是那名令觀天石爆炸的小孩兒,稍微落後一點的是之前站在他旁邊的紅衣少年。
見是這兩人,尹思淼心情也就平複下來了,是這兩人的話倒也不是很奇怪了。殷離聲能令觀天石爆炸,雖不知緣由,但想來天賦也不會差;至于那個裘南,聽之前的師弟說他令觀天石發出的光芒與當年的俞江珩不相上下,估計又是個修煉怪物。
但是很快,他又笑不出來了,因為在兩人身後不遠處,方才那名被他吓到的少女也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了。
少女使出全部的力氣邁開腿,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但她不曾停下,即使摔倒了也咬着牙站起身,努力跟上前面兩人的腳步。
肯吃苦又努力的孩子,活該她走得動,尹思淼如是安慰自己。
然後,他就看到,在三人都走後,四人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位也動了起來,他走得極為輕松,仿佛是在自家後院散步一般,甚至還擡頭朝天空中的尹思淼微微一笑。
尹思淼:“……”
不是,為什麼啊?前面三人也就算了,為什麼這個平平無奇、放在人群裡都找不出來的蘇昀也走得動路啊,現在登天梯的門檻這麼低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甯雪汐笑得合不攏嘴,“宋師兄,你二徒弟這表情仿佛是吃了屎,哈哈哈我好想看他知道這人是師叔祖後的表情。”
葉修竹無聲歎氣:“甯師妹,你的快樂非得建立在你師侄的痛苦之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