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既沒有欺騙,又不是利用他人來啟動陣法,他付出的代價是自己,關燕白什麼事?他生什麼氣?穆瑛無法理解,隻覺得燕白管太寬。
衆目睽睽下,穆瑛不好和燕白吵架,他暫且忍一手,決定回到酒店再說。
“先去找酒樓,來了金陵城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穆瑛拍了下北乾的肩膀,示意他無需擔心自己,轉頭就把輪椅掏出來,舒舒服服地跌坐其上。
等了半響,燕白也隻是抱着手,站在旁邊冷眼看着。
北乾看了看穆瑛,又看了看燕白,猶豫片刻準備上前推穆瑛的輪椅,卻被宛桑榆拉住。宛桑榆道:“我剛聽巷口有人說今天金陵城的千味樓有時節限定的菜品,我們就去那家店嘗嘗味道罷。”
說完,她悄悄使勁,帶着北乾率先開路,邊走邊小聲對北乾說:“快走,這不是我們能介入的事情。”
穆瑛不等燕白,自己率先手撐車輪,慢慢往前滑。
本來燕白也沒有義務要幫他,是自己習慣越界了。穆瑛反省了自己的行為,一下就接受了,于是态度自然地招呼燕白快跟上。
誰料燕白臉色一沉,情緒更糟糕了。
穆瑛茫然地望着燕白,不知該如何是好,這下反倒是他做什麼都是錯了。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燕白冷着臉,丢下這句話,就走到穆瑛身後,扶上握把。
穆瑛連忙放手,端正地坐在輪椅上,大氣不敢喘。走了許久,快走到千味樓門口時,穆瑛小聲試探道:“我錯了......?”
縱然小聲,卻還是被燕白/精準地捕捉到了。
他依舊冷着臉,卻終于回應了一句:“嗯。”
穆瑛悄悄回頭看了一眼燕白,長籲一口氣。
雖然不清楚怎麼回事,但是事情解決了就好。穆瑛樂觀地想着。
清冷的月光降臨金陵城,城内燈火通明、歌舞升平,夜晚的生活正式拉開帷幕。
同樣清冷的月光,降臨在一片寂寥靜谧的雪山深處,月華在雪中緩緩流動,順着波光淩淩的靈氣,照向了一座莊重雄偉的三門牌樓。
“承善。百年......不,接近千年未有回應的天地法則,今日竟......”一名清逸俊朗的男子,身着冷寂如雪的深衣伫立在三門牌樓旁,他手中捏着的浮塵微微顫動,隐隐閃着金光。
沈承善自遠處走來,身負三尺青鋒劍,白雪壓在烏發間。他在男子身側站定,道:“師父,天地法則回應了兩次。”
他看着三門牌樓,眼前卻滿是不久前牌樓自鸱吻起逐漸蔓延至全部樓體的金色火焰,那道火焰極為霸道,卻又十分溫暖。它将滿身的白雪熔盡,樓體本身卻毫發無損。牌樓下雕琢的千年法陣,閃爍着金色的光芒與它呼應,将整座雪山都映成金山。
因為過于耀眼,他連忙轉過身别開眼。震撼占滿他的大腦,宗門之人皆屏氣凝神,用盡一切去感受神迹。
近千年不再有靈氣的三門牌樓重新點燃了火焰,沈承善有一師叔竟閉着眼就想躍入火焰,試圖滌清靈體,卻被火焰阻攔在外,半步也靠近不得。
身為聆天閣的少閣主,沈承善自小就被師父,也即聆天閣閣主宣道真人教導,自己的任務是守護這世間唯一一座能與天地法則溝通的三門牌樓。
聆天閣人員精簡,隻有有緣人方得入閣資格,卻是所有宗派中曆史最為悠久的,自遠古時代就代代傳承這座牌樓,從無斷絕。據說遠古時期曾有師祖因得感悟,而在牌樓下羽化登仙。
“唉,此事好壞參半,隻恐生變......”宣道真人搖搖頭,摸着下巴說道。
沈承善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下定決心,說道:“師父,您如今的模樣尚未加冠。”沒有長須......
“啊?忘了忘了。”宣道真人大笑三聲,拍拍後腦勺,不甚在意道,“老的太久了,忘了自己又年輕了。”
沈承善歎了口氣。
“我的好徒弟。你和你的道侶如今進展如何?該抓緊的要抓緊。”宣道真人朝他眨眨眼,調侃道。
聞言,沈承善收斂神情,認真朝宣道真人作禮後,回答道:“師父,此次出山,弟子就是為了處理此事。”
“弟子已和穆英英解除婚約,并承諾願與元徽真人的弟子黎清清結為道侶。”
宣道真人臉色大變,臉上的長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他伸手抹平,急急追問道:“你!你豈敢做得這事!這下如何朝師祖們交代!!”
“我這才閉關了不到兩年,你怎麼鬧出這麼大的禍事?”
“我今天出關你才告訴我。我不出關,聆天閣被你賣了我都不知道!”
他氣得滿面通紅,轉過身體朝外走去,邊走邊說:“此事我絕不同意。簡直荒唐、荒謬絕倫。沒有師父在場的解約不作數,元徽真人竟也同意此事?黎清清又是誰,他不是隻有穆英英一個女弟子嗎?”
沈承善攔在宣道真人身前道:“師父,穆英英早就被元徽真人親手推下誅仙台,屍骨無存了!”
宣道真人停住腳步。他看着自己身前的青年,滿眼不可置信。
良久,他才說道:“段同昱真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