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想你,是我在被針對的時候。”方執亦臉上沒什麼表情。
“我拒絕了他們的追求,更不屑于他們所說的用杏交易來換得保護,于是接下來的日子便是來自他們的針對。”
“本來我都快忘了,因為實在太難捱了,回想起來幾乎沒有過開心的時刻,所以大腦可能為了不使我麻痹,特意讓我模糊了那段記憶吧。”
“隻記得自己被欺負時,想你要是在我身邊就好了。”
聽到這話,白季喉結輕滾,語氣中再無平日的漫不經心,“那後面幾次呢?”
“後面的幾次和前面的差不多,白季,我發現每次想你都是在我無助害怕的情況下,或許……”
白季接話,“或許,你沒有忘記過我。”
“嗯。”方執亦轉身面向白季,“我潛意識裡要抹去你的存在感,其實每次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你。”
“阿亦。”白季看着眼前身形單薄的青年,“這些年,謝謝你撐了下去。”
方執亦鼻腔酸澀,突如其來的感謝讓他既驚訝又委屈,他沒有把坐牢期間發生的事告訴給任何人,包括方率。
這些經曆讓他莫名感到不堪,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畢竟他早已學會了反擊,可他變成這樣,是被迫的,是處于被動地位的,在他人眼裡是弱小可憐的一方。
講出來隻會顯得他更慘。
直到今天,有人竟說感謝他的堅持,方執亦心中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憋在胸口。
是在保護他那廉價又脆弱的自尊心嗎?
明明流幹了眼淚,遇到白季後淚腺又發達起來,特别是這幾日,總是在哭。
方執亦忍住淚意,把臉埋進男人的胸口,悶悶道:“你不怪我嗎?隻有在不開心時才會想你。”
白季親了親他的發頂,柔聲道:“傻瓜,你是需要我所以會在不開心的時候想起我,哪怕次數不多,我也心滿意足了。”
“阿亦,不要有負擔,即便你一次都沒想過我,早都把我忘了,我也不會有怨言,因為喜歡你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方執亦無聲流淚,卻被第一時間發現了,白季擡起他的臉吻去他臉上冰涼的淚珠,“小花貓。”
“是你惹我哭的。”
“嗯,我的錯。”
“那你需要向我道歉。”
“對不起。”
“……沒關系的。”
“肚子餓嗎,阮識晚上約我吃飯,還讓我把你也帶過去,你想去嗎?”白季問道。
方執亦猶豫:“隻有他嗎?”
“還有他女朋友。”
“嗯?”方執亦用胳膊撐起上半身,“他不是剛失戀嗎?”
“你很關心他?”
“沒有,隻是問問。”方執亦突然察覺自己的領口敞開,趕忙捂住躺下。
白季挑眉一笑,“前幾天他們在一起了,那個女生阮識喜歡了很多年,最近回國才追上。”
“可是我去會不會不太好……”
“他特意讓我喊你的。”
“……好吧。”
……
酒店内裝潢奢華,大廳牆壁上挂着精美古老的油畫,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香味,專職人員領着他們去往包廂。
方執亦略微緊張地跟在白季身後,餘光中似乎有人在朝他們看過來,他縮了縮肩膀,總覺得自己和這裡格格不入。
一雙手倏地牽住他,他擡起頭,隻見白季一臉溫柔地對他說:“今晚的你很美,自信一點。”
方執亦稍稍放下心,可就在拉開門的一瞬間,他愣住了。
包廂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在門口那個漂亮青年身上,他隻是穿了件白色襯衫都好看的不像話。
青年圓溜溜的小鹿眼此刻正怯生生地望着他們,鼻梁左側的那顆小痣又讓他乖巧中帶着一絲妖異性感。
怪不得能讓白季這個清心寡欲的工作狂念念不忘那麼多年。
白季冷着臉,不動聲色地擋住方執亦,心下立馬後悔今晚答應了阮識的邀約。
這些人是他和阮識的共同朋友,雖然挺熟的,但是除了阮識,沒人見過方執亦,眼下,他竟萌生出把方執亦藏起來,不許任何人接近的想法。
忽然面對這麼多人,方執亦局促不安地握緊手指,他後退一步,低着頭試圖躲避那些讓他如芒刺背的目光。
八年前他可以遊刃有餘,大大方方地進去和不認識的人打招呼,可現在,他隻想逃。
白季握緊了他的手,低聲安撫:“抱歉,我不知道今天有這麼多人。”
“沒事的……”
這時,一位紮着丸子頭,長相明豔的女生走過來拉住他的胳膊,“你是……方執亦吧?”
方執亦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