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決明喘了口粗氣,剛想說我也腳酸,你怎麼不給我按,就看到他頭上插着一個烏黑的蓮花發簪,下面還有一個晃晃蕩蕩的吊墜!有些懷疑過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錯了,一臉凝噎的說:“扶光耀,你頭上戴的什麼東西!?”
扶光耀道:“發簪。”過了一會又補了一句“好看。”
他知道扶光耀精神可能有些不正常,沒想到相當,十分的不正常,司決明指着他,手指頭都有些哆嗦了,道:“你真是越來越變态了,出去别說你是我的人!”
虞千洛看着面前的扶光耀,看不見他的臉,隻能看見他的腦袋上面還有一個晃晃悠悠的發簪,笑了笑,又聽見司決明說他,趕緊道:“你懂什麼,本來就好看。”
兩個人果然是臭味相投,沆瀣一氣,氣的司決明重重地“哼!”了一聲。
随即聽到宿風“啃哧啃哧”的偷笑聲,上次的事還沒找這兩個傻子算賬呢,把他的王府拆得稀巴爛還有臉笑,看到他兩就生氣,司決明指着扶光耀道:“一個癫。”
手指又移向虞千洛道:“一個癡。”
又擡高,指着一臉無辜的祥吟道:“一個呆。”
轉頭移向一旁偷笑的宿風道:“一個傻。”
生氣的拍了拍太師椅邊的茶幾,玉盞在桌面上蹦蹦跳跳的,道:“癡呆癫傻!!!家門不幸!你們要氣死我!趕緊都去吃藥!”随即氣呼呼的站起身甩着衣袍走了。
宿風看着他氣呼呼離開的背影,茫然不解的撓了撓腦袋,自言自語道:“跟我有什麼關系啊?”
轉頭又看了一眼扶光耀,賤兮兮的走了過去,蹲下了身,沉重而緩慢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你真是越來越會享受了啊,不過我是沒有你這個福氣,你繼續,哈哈哈哈哈。”說着就站起身走出了廳堂,祥吟也偷偷摸摸的溜走了。
虞千洛看着扶光耀的腦袋,剛剛就關心那個王魉是誰了,扶光耀什麼時候把她鞋脫了都沒在意,她年紀小精力旺盛,從來沒有這方面的需求,也沒有要求過别人給她按腳,還是個男人,有點不好意思道:“我腳不酸了。”
虞千洛的腳小,他一隻大手就抓過來了,手掌托着她的整隻腳,微不可覺的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腳背,不禁想到那次她的腳踩在長廊地闆上的畫面,扶光耀拿過一邊的鞋子小心翼翼地給她穿上了。
他沒有起身,還是單膝跪坐在地上,擡頭看着虞千洛的臉頰,道:“那個王魉是監察禦史的兒子,此人陰險狡詐絕不是個善類,如果下次你意外碰到這個人記得避遠點。我知道你是想去海邊玩兒,下次我讓王爺多派幾個人,我帶你去。”
視線相撞,虞千洛看着他的眼眸,輕輕的“嗯”了一聲。
扶光耀提了提嘴角,虞千洛随即又想到司決明已經應邀了,又問了一句,道:“那二叔豈不是很危險。”
扶光耀起身緩緩地坐在了她身旁的邊椅上,沒有看她,道:“你别擔心,王爺他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雖然他這麼說,虞千洛看着他還是一臉的愁眉不展。
一直以來她都無憂無慮的到處蹦跶,也覺得二叔就是一個潇灑王爺,兩眼不聞窗外事,可是他畢竟是王爺,身上的擔子決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輕,是自己想的太過簡單了,今早出門的時候天氣還是晴朗無邊,轉眼現在外面就已經是烏雲密布,虞千洛看着灰暗暗得天總感覺末日要到來了一樣。
夜晚的海面深邃而神秘,也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浩瀚無際,天空和海面銜接的豪無縫隙,在黑暗莫測的海上隻有一處燈火闌珊,海的邊角停靠了一艘樓船,船身有三層船艙,設計精美的像一座大樓,每層都是燈火通明,輝煌又奢靡的照亮黑夜與海面。
船邊人頭攢動都是舉着火把站在岸邊,有穿藍黑色錦服的護衛,有穿朝廷官服的侍衛,宿風看着司決明的側臉道:“王爺,我跟你一起上去……”
司決明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頭,道:“不必了,你帶人守在這裡,他也隻帶了一個丫鬟伺候他,我還怕他不成。”
宿風點了點頭,看着司決明的背影,走進了船艙以後不一會兒船身就遊動在了海面上。
司決明看着王魉一改常态,恭恭敬敬的彎腰給他請安問好,司決明“哼”笑一聲,甩了甩長袖擡腳坐在了長桌邊的配套椅上,道:“我竟未發覺你有這麼恭敬的一面。”
聽他的話頭直在點他,王魉變了變臉色,片刻端出一臉谄媚的樣子走上前,笑着道:“上次百事纏身,王爺千金貴體光臨寒舍,竟不小心怠慢了您,全是我的錯亂了分寸。”
說着趕緊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一杯酒,雙手拿着酒杯彎腰遞到了司決明面前,道:“這次算是賠不是,希望王爺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計較。“
司決明靠坐在椅子上沉着的看着面前的酒杯,王魉見他沒有動靜,擡頭看了他一看,見司決明盯着自己情緒不溢言表的樣子,王魉看了一眼酒杯,心想司決明是不是怕他給他下毒啊,随即擡手就把酒杯裡的酒喝的一幹二淨,又給司決明拿了個杯子倒了一杯,道:“王爺,您請喝。”
司決明接過酒杯放在了桌子上,道:“行了。王大人這麼客氣做什麼?我知道你也是有難處。”
他這麼說事情就是還有轉機,王魉擡腳走到了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對着旁邊的丫鬟問道:“酒菜準備好了沒有,快去讓人端上來。”
又轉頭一臉笑呵呵的對司決明道:“王爺,今日我好好的為上次的事給你賠不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希望王爺不要再怪罪,有什麼要求你盡管提。”
司決明身體往後仰靠在椅背上,擡腳翹起了二郎腿,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你還賠什麼不是啊,你不是早就送了我一份大禮了麼?人都送我床上了,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王魉的笑臉瞬間凝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他怎麼知道的?管他怎麼知道的,現在也隻能裝傻充愣否則完全下不了場,面容僵硬道:“王……王爺,你……你真是會開玩笑,什麼人啊?”
司決明“哈哈”大笑起來,既然他這麼說他也不想挑的太過明了,挑着眉道:“哦?那也許是我誤會你了吧。”說着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王魉看着他的笑眼裡全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既然司決明給了一個半真半假的台階,他還有什麼理由不往下走,趕緊道:“是是是,誤會,全是誤會。”
轉頭看着旁邊的小丫鬟,指着司決明面前的酒杯,道:“倒酒,快倒酒,給王爺倒酒,你今天就站那伺候王爺就行。”
酒菜一盤盤的擺到了桌面上,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了,看來王魉費了點心思,丫鬟用公筷夾了點精美的菜品放到司決明面前的金玉碗裡,随機拿起司決明面前的筷子,雙手捧着遞到了司決明面前,道:“王爺,請動筷。”
司決明看着面前低着頭的小丫鬟,接過了筷子,道:“小侍女挺懂事啊。”
王魉看着在用食的司決明,心想他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看上這小丫鬟了,趕緊道:“王爺,你是不是喜歡?你要是喜歡就帶回王府,讓她伺候你。”
丫鬟聽的手都抖了抖,心想她家主子可真是個傻子啊,随随便便就把她送人了。
司決明聽了頓時嗆的“咳咳”了兩聲,擺手道:“不必了,王府人已經夠多了,這麼機靈的小丫鬟你還是自己留着吧。”随即眼底有一抹淡淡的微光,直直的盯着王魉:“也對你有些幫助不是麼?”
“啊?”王魉征愣的看了他一眼。
司決明忍不住笑了笑,這王魉傻登登,怪不得禦史台在啟王面前不得臉。
司決明放下了筷子,道:“行了,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你有什麼事就直說。”
王魉笑了笑,道:“我哪有什麼事啊,就是專程來給你賠不是的,希望跟王爺交個朋友,我今天要有什麼不好,你盡管說。”
司決明看了他一眼,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看你能憋多久,悠悠道:“那行吧。”
王魉看他真的自顧自的拿起筷子吃菜當作無事發生,撓了撓頭,委婉道:“王爺,我聽說最近萬越國的餘孽很是猖獗呢。”
司決明頓了頓,沒有看他,道:“嗯。”
王魉趕緊道:“十幾年了還賊心不死,不過我量他們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司決明嘴角噙着一點笑意,懶洋洋擡起頭,道:“有你這麼足智多謀的健将在此地鎮壓能出什麼風浪,你說是吧?”
王魉皺了皺眉,怎麼老感覺他話裡有話,陰陽怪氣的,不管了,正事要緊,臉上趕緊擺出笑容,道:“我也是奉命行事,也是為了啟國,不過眼下碰到了一個難題。”
司決明挑了下眉弓,腔調散漫,道:“還有什麼事能難倒你啊?”
王魉擺出笑臉,感覺今天臉都要笑僵了,又不好發作,猶猶豫豫道:“我聽說......他們在找一個叫做烏簪的東西,最後竟然機緣巧合的落在了王爺手中,不知......是何物啊?”
繞來繞去的也算說出來了,司決明放下了筷子,手指有節奏的在桌子上交錯點着,扯了下嘴角欲笑不笑的,道:“原來王大人是在這裡等着我呢?”
王魉看着司決明一臉的人精樣,不是個好騙的人,拐彎抹角的對他沒用,随即緩緩收了笑臉,正色道:“王爺。相信我們的目标都是一緻的,皆為了啟國的黎明百姓。”
“啟國乃是天府之國,也是父母之邦,我們的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啟國的繁榮昌盛。”
“我相信您貴為王爺一定比我要更心系這個國家,你也不會喜歡有外人毀壞你的家園,打破你的甯靜,傷害你的臣民。”
這王魉直接就把他捧到了為國為民的高度,他要是言語有些錯漏,不就被他安了一頂不顧百姓是活的帽子?司決明拍了拍手掌,淡淡一笑道:“好,王大人一番铿锵言論,不止把我倆綁作一條船上。更把我擡上了一個高位,我要是說不,豈不是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