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緊閉的書房門,虞千洛加快了腳步,一把推門進去時候果真看到了司決明的身影。他坐在書桌旁,姿态悠閑的仰靠在太師椅上,雙眼緊閉,兩個丫鬟伸着纖柔地玉指再給他揉按太陽穴、垂肩捏腿。
看到這一幕,虞千洛再也克制不住怒火,言辭冷冽、脫口而出道:“你還挺會享受啊!你把事情搞成這樣!把别人搞得半死不活之後,你卻悠然自得在這裡□□!”
她這話說完之後,卻沒有任何人回應她,虞千洛氣的怒指着那倆丫鬟大喊,“你們難道沒長耳朵,聽不見本郡主說話嗎!?還給他按什麼!?你們馬上給我滾出去!!”
丫鬟聽聞立馬停下了動作,請了個安,趕忙擡腳離開了書房。
等她們離開後,宿風便關上了房門,書房像是被與世隔絕了一般靜谧無聲,三個人也是一聲不吭,氣氛也變得無比壓抑。宿風不禁想,這一天到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看着兩人橫眉冷對的樣子,宿風又道:“不要吵啊,本來就沒什麼事,好好說嘛。”
“你馬上去給千裡哥哥道歉!”虞千洛直截了當的說道。
“我給他道歉?”司決明眉毛緊緊擰在一起,眼睛裡仿佛能噴出火來,“我是可以為了他不斷退讓,但我也沒這麼不要臉!”
虞千洛言辭激烈道:“你給他道歉就算不要臉了?你難道不應該給他道歉嗎?他做錯什麼了!你憑什麼那麼說他?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傷心!?”
司決明站起身來,怒聲道:“你覺得他沒有錯嗎!?他喜歡那個女的,他要去見她!他會傷心,那我就不會麼?我是個死人嗎!?”
宿風急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不停地在兩個人中間轉圈,隻會說,“不要吵,不要吵。”
虞千洛漲的滿臉通紅,大喊道:“你神經了你!他喜歡那個女子什麼了!就因為他要去觀禮!?你真的愛他嗎?就因為别人的一封信你就如此傷他的心!而且那信中寫的清清楚楚,他從來不作回應!這難道不夠麼!?”
司決明怒火中燒,仿佛整個人都要炸開,“你他媽有病!我不相信你不了解他!他就是因為自卑!才不回應、逃避那個女的!現在兩個人竟然他媽的要當着我眼皮底下會面!!他把我當什麼了!?你覺得這個是對的嗎!!?”
虞千洛氣的想沖上去把他的嘴撕了,怎麼會有這麼腦子這麼拐不過來彎的人,“你們在一起快一年了,你難道就對他沒有半分信任嗎!?難道他還真會跟那個女子跑了不成!?那個女子都要成親了啊!他們還能做什麼啊!!他最後道個别又如何?你不願意你去就不能好好說麼!?你憑什麼動手動腳、惡語相向!!他怎麼倒了血黴碰上你這麼個人?!”
“虞千洛!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我吃裡扒外!?你咄咄逼人,得寸進尺!!”
“我求求你們了,不要吵,不要吵,我給你們兩位主子磕頭了啊。”
司決明氣得渾身發抖,大拍桌子,書桌之上的所有物品都在劇烈顫動,厲聲道:“那個女的成親了又怎麼樣?她就是想騙他過去,最後使一把勁!要是長孫千裡能松口,那女的立馬就換新郎了!不帶猶豫的!!她說的好聽,見最後一面!!?”
司決明氣的“砰!砰!砰!”地要把桌子拍裂開,怒吼道:“她惦記長孫千裡!她惦記長孫千裡你知不知道!!三年都念念不忘,犟成這樣!她一輩子都忘不了他!!”
宿分趕忙擡腳走上前,伸手輕拍司決明快要氣炸開的胸口,着急道:“王爺啊,你可千萬不要這麼生氣啊,可别氣壞了身體啊。”
虞千洛唇槍舌劍、毫不示弱,激烈地嘲諷道:“你也知道他有多好!你也知道别人惦記他!?你就這麼着吧,你把他氣死了,把他氣得再也不愛你了!你在加把勁,把他氣跑了!氣到那女子身邊去,你就滿足了!!你也說了大婚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跟誰過不是過,反正比跟你強!!那女子都要燒香拜佛謝謝你!”
司決明捏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猛地泛白,雙眼布滿紅血絲,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從牙齒裡擠出低沉的怒吼,“你放你娘個屁!!!他永遠都是我的東西!誰敢跟我搶,我他媽弄死她!!我操他媽的同知府,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把它燒了!!”
虞千洛咆哮着說道:“我娘是啟國長公主!!是你皇姐司禾——!!!”她氣得聲音都變了調,尖銳的嗓音在房間裡回蕩,虞千洛感覺心髒狂跳,差點就要咽氣了,一陣頭暈眼花。
“郡主!”宿風看她嘴唇都開始發白了,連腳步也在打擺子,趕忙上去扶她胳膊。
司決明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趕忙往前走了兩步。
虞千洛扶了扶額頭,一下子喊的有些缺氧,感覺自己差點就過去了。虞千洛伸出顫抖的手指着司決明,說道:“你氣死我了你!”
宿風趕緊扶着她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給她倒了一杯水,接着輕輕順她的背。
宿風滿臉痛苦、扭曲地說道:“哎呀,郡主,你消消氣吧,我求你們了啊,你們不要再吵了啊,哎呀。”
宿風苦着臉,不禁想,扶光耀讓他來的,果然不是個好差事。早知道他守着長孫千裡了,要是扶光耀知道郡主還是差點氣暈倒了,扶光耀還得擂他一頓呢。
司決明擰緊了眉心,“小小年紀氣性那麼大做什麼?”他的聲音低了不少,着實怕把她氣出個好歹來。
虞千洛把杯子砸在茶幾上,大聲道:“我跟你講話簡直是對牛彈琴,現在有人惦記他,難道你不是應該趕緊把他抓緊了麼?你口口聲聲說他喜歡那女的,那你此時還用言語傷害他,那你不是把他越推越遠嗎?你又說他永遠是你的!那你就這麼對他?我真的看不懂你在搞什麼!”
司決明質問道:“情人都寫信到家裡來了,難道我不應該生氣嗎?怎麼?我還要給他們拍手叫好啊?在感歎一下她的情深誼厚!?”
宿風雙手合在一起,又是彎腰,又是鞠躬,道:“哎呀,怎麼又吵起來了,我求你們了。”
虞千洛猛地站起身來,厲聲問道:“那跟他有什麼關系!别人惦記他,也是他的錯嗎?”
司決明憤怒地說,“他要送上門,就是他的錯!”
“你神經病啊啊啊啊!!”
虞千洛氣的砸東西,整個人陷入了癫狂的狀态,看到什麼砸什麼,茶幾、椅子、茶壺、書架、花盆、花瓶、瓷器、燈籠。整個書房就像被炮轟了一般,整個人瘋瘋癫癫地在書房裡到處亂跑,她所到之處一片狼藉。
宿風上去拉她時,混亂中也挨了她好幾巴掌,把他打的腦瓜子嗡嗡作響。
宿風急的大喊,“救命——!!”
書房裡還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滿天飛,司決明站在旁邊臉黑的跟碳一樣,宿風趕緊打開了書房門,奔了出去,邊跑邊大喊,“救命啊啊!扶光耀救命啊啊啊!!”
這娘們兒瘋了呀!!
司決明都不敢走上前,宿風挨了好幾巴掌,他都看到了,隻能站的遠遠的看她發瘋,時不時還得躲一下她迎面扔過來的東西。
他看到虞千洛想把他書房的大梨花書桌給掀了,就是怎麼也掀不動,她彎着腰,雙手抱着書桌,龇牙咧嘴地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大梨花書桌還是紋絲不動,司決明忍不住笑出了聲。
虞千洛聽見他的笑聲,抓起書桌上的硯台就砸了過去。那墨水不知道怎麼回事,手揚起硯台時,先是潑了虞千洛滿臉,然後硯台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司決明閃身避開後,硯台“砰”地一聲壓在牆上,濺起一大片墨迹,從而甩了司決明一身。
司決明低頭看了看華服,烏黑深邃到像深淵一般的墨迹在藍黑色的華服上異常顯眼,司決明擰緊了眉心,擡頭看向那滿臉墨水的黑猴子,問道:“你是不是瘋了?你要不趕緊去看看吧。”
虞千洛轉頭左右看了看,瞧見地上斷掉的一截燈籠架子,虞千洛立馬彎腰抓起那竿子,直直地沖向司決明,看她來勢洶洶的樣子,司決明趕忙擡腳躲避。
她揮着燈籠竿子,一邊往他身上招呼,一邊怒聲吼道:“我是瘋了,被你氣的發瘋!你腦袋是不是缺經少弦了!?你把千裡哥哥氣哭了啊!!!今天我就要替他好好教訓你!你昏了頭了你,他都舍不得打你啊,他甯願自己挨打也不還手!!你就是這麼對待他的!?你把他氣的一個人偷偷哭啊!!你還是不是人啊?今天我非要打死你不可!!你要是不能好好對待他,你當初憑什麼招惹他!!?”
“他什麼時候哭了!?你敢動手動腳的,你是不是想找打了!!”司決明抓着她的手腕,她立刻開始用腳踢他,司決明見狀趕忙把她腳夾住了。
虞千洛氣的渾身發抖,被他夾住的雙腳不停地跺,好像要把地面跺出一個洞,雙手緊緊握成拳,大喊道:“你也知道動手動腳不好!?你還知道啊?那你憑什麼那樣對待千裡哥哥!!還有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不難道不清楚麼?你如此傷他的心,那樣子罵他、打他,他怎麼可能不哭!?他心都要碎了!!”
不等他回應,虞千洛繼續咬牙切齒的罵道:“你這個腦袋被屎糊住了的野驢!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心疼你啊?你竟然這樣對他!?你天天欺負他,換着花樣整他!他說過什麼沒有!?他有對你說過一句重話嗎!?他是不是一直都那麼溫柔!!沒想到你這個混蛋東西,竟然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斤斤計較、蠻橫無理、趾高氣揚啊!!”
司決明緊緊攥住她的胳膊,險些被她掙脫開了,被虞千洛說的着實有些心虛,随即說道:“我有那麼差嗎!?你不要罵了,我跟他道歉就是了,而且我沒有打他!那别人情書都寄到家裡來了,我發點脾氣不應該嗎?你難道沒看到他看信時的表情嗎?你一點都不幫我說一句話!難道就全是我的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