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室的日子很快就過去了,就像是冬天冰冷的,在手中稍縱即逝的雪花一樣。
我覺得那段日子倒像是冬天的陽光一樣,看起來很好看,雖然溫暖不了我,但是還是讓我主觀意識上覺得好多了。
在這個家裡,“風”是撒在我身上的第一束光線,而津島修治則是些其他的什麼發熱體,他帶給我難得的溫暖,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那天我回到母親在的院子後,母親沒有罵我,她并不在意我給她帶來了什麼,就算是父親對我的不喜蔓延到了她的身上,她也絲毫不介意。
我曾經也揣揣不安過,也怕她會像别的母親一樣打罵我,可是她沒有。
當我回到拿個院子的時候,什麼都沒有,連路過的小鳥也不歡迎我,它們靜默着,像是在哀悼着什麼。
我知道,明天還有很多安排,我還要和兄弟姐妹們去上家庭教師的課程,我還要去和父親以及津島家的所有人共進午餐,晚餐……
我還有很多事呢。
日子在一天天過去,兄弟姐妹的惡作劇和他們一樣不堪入目,仆人也逐漸對我愛搭不理……
這些都還好,畢竟我又不是什麼不明事理的小朋友,我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比起以前的我來說。
唯一有點變化的是津島修治,雖然我和他的距離和以前倒也沒什麼變化,但是我逐漸變得喜歡觀察他。
用其他人發現不了,但是津島修治好像是知道的目光,說到底我也不确定,因為他也隻是偶爾願意朝我笑一笑。
這是這個家裡少有的笑容——我才不管它看起來有多假呢!
津島修治擅長逗笑每個人,他擅長和所有人相處,包括我這個“怪胎”。
關于這個外号,其實我很苦惱,我覺得我一點也不怪,而且還可能是世界上最正常的人。
你看,我對自己有清晰的認識,我知道什麼是錯,什麼是對,有了這三個認識,難道還不算是正常人嗎?
我隻是沒和家裡人說話而已,像我母親一樣。
也多虧了津島修治的擅長交友,即使他沖我笑,也不會讓别人覺得突兀,然後莫名其妙地來欺負我。
雖然如果他們想要找我麻煩,我身上的什麼東西都會成為錯處就是了。
但是我像是會随便被他們欺負的人嗎?别人朝我扔泥巴……
我看着風把他們的頭發吹成雞窩,甚至鼓足了勁兒把他們的和服吹亂。
呵。
但是我深谙大人和我的兄弟姐妹們是不一樣的,所以每當有大人來,我就表現得像是他們在欺負我一樣——本來就是這樣嘛。
久而久之,他們大抵也明白敵我雙方巨大的智商差異。
說真的,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我的兄弟姐妹們的智商為什麼非要和兩個月的小狗去比。
至少,我們家的小狗還知道聽到我的呼喊過來,沒聽到就不理會我呢。
我還是覺得津島修治奇怪一點。
他很明顯不是我的兄弟姐妹們那樣的人,他身邊的風也和别人不一樣。
那是一次風在幫我報複兄弟姐妹的時候,他就站在旁邊,我原本是想要讓他離遠一點的。
可是沒想到,我卻發現了他的不同。
每個人身邊的風都是不同的,在我的眼裡,津島家的大多數人身邊的風都在緩慢的向父親身邊吹,都是灰沉沉的,像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抹了一塊煤灰。
隻有津島修治不一樣,他的風特别,特别……一言難盡,他的風很活躍,離得近了我看不見,離得遠了,我感覺他就被“煤灰”們埋了,也看不見。
之前我就沒想過觀察他,現在一看,他身邊的風真的很……
我皺眉,這東西是真的可以存在于人類身上的嗎?
他的風在他脖子上纏的緊緊的,像是,像是,對,上吊一樣。
我特别好奇到底是什麼人才能擁有這樣的風。
直到有一天,他的風在人群中東張西望,看到我之後又急急忙忙地沖過來,拉住我的手腕,想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津島修治絕對是我們津島家最神奇的物種,我不開玩笑,連他的風都是一個奇行種,我素來不知道,風還會離開主人身邊,而且還有這麼多的情感。
所以我順從地跟上了它。
然後,我在一個平時絕對不會有人過來的小院裡發現了他,津島修治。
他安詳地像個水鬼一樣的在水池裡漂浮着,我疑惑,因為他現在看起來怎麼也不像需要我的樣子。
可是手腕上的風慌張地戳戳我,像是要我趕緊救他起來一樣。
我:……
我也戳戳它“這個玩意兒真的需要我?”我本來并沒有期望得到它的回複的,畢竟我沒和它們說過話,我默認了它們是聽不懂我說的話的。
沒想到它,它居然點頭了!你可以想象一下,自己家從小到大的一個植物突然長了張嘴的驚悚感,如果你可以想象到的話,那就是我現在的感受。
我麻木地撿了跟木棍,勾住他的衣服,把他往岸上拉。
我,我現在真的覺得自己有精神病了。看看津島修治剛剛的表情就知道他是自願掉進去的,他還特意挑了個可以看到美麗的日落的角度。
我:果然是這個世界太離譜了吧,要不然就是我的承受能力實在讓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