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呗……他長得确實挺好看……我就喜歡看他眼神不甘,可又聰明地俯首稱臣的樣子。”
安德魯放完錄音,夏铎的臉色已經肉眼可見地沉下去了,捏緊得失去血色的拳頭上,青筋暴起。
“聽見了嗎?”安德魯下巴微揚,關掉手機,“隻有我會救你們,會趁你的罪名還沒闆上釘釘,就來阻止你。”
夏铎餘光瞥一眼身後的大樓,再往後退一步,推開那扇聯通報警器的窗戶,他就能把幾乎所有盯緊間諜的暗線全引出來,到時候會是傻姑娘脫身的最好機會。
可惜還差半步,安德魯比他預計的來得還快,擋在他面前,讓他無法按計劃行事。
“還有,你不會以為,伊澤隻會守着禮堂吧?摩根他們已經出動了。”安德魯傾身向前,陰影投在夏铎白皙的臉上。
夏铎被冷風吹着,惡心從心底沉到腹部,胃裡一陣翻攪。
他現在已經全明白過來那個瘋丫頭最初提醒他的話了,伊澤想幹什麼?
火星已經察覺到間諜了,伊澤甚至可能對地球方來了誰有猜測。
可自己怎麼居然全聯想到情事上去了……
說到底,還是怪他自己。他的傻姑娘一點都不傻,若不是為在火星上保護他、為在地球方中有能力支持他,她早就榮歸地球了,何至于功勞被同袍偷走,還幾次三番陷入險境?
夏铎咬緊後槽牙,面上竭力保持着近乎冷漠的淡定:“所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是,你如果有點腦子就該知道,你隻能和我合作,交出你們地球間諜的下落,否則無論是潘德拉貢還是奧維,都樂意拿你的命祭旗。”安德魯一頓,想起什麼似的笑了,食指挑起夏铎的下巴,“哦,你長得确實挺好看的,伊澤可能樂意跟你交易。放你一馬。”
夏铎幾乎沒有力氣掩飾嫌惡,他偏頭躲開安德魯的指尖:“這是你想讓我知道的。”
“你是潘德拉貢的看門狗嗎?”安德魯嘲笑道,眼底浮起怒火,“你甯可讓他們找到她?是嗎,她是你爹的老三麼?你跟你爹的婚生子,應該是不死不休的。畢竟他們自己都鬥得你死我活的。”
夏铎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我說了,火星上沒這号人,你若不信,盡可以抓我去測謊。不過從你的角度來看,是該盡快安排一個。你應該等我進了實驗樓,證據确鑿了再抓我。不過現在讓我進去也來得及。”
安德魯冷笑:“回頭伊澤來了,你就可以解釋,那條信息你本想發給他,提醒他抓間諜的方向,隻是奔跑途中按錯了一個鍵發空了,反而是我,沖動善妒,污蔑伊澤的狗,妨礙誘捕計劃?”
夏铎下意識要掏通訊器,旋即又輕笑:“有道理,或者說,你希望我這樣上?”
他說着,暧昧地揚唇,上挑的眼角仿佛勾魂兒的鈎子,隻是眼中的琥珀色泛着悲戚。
“這對你來說不劃算,不過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夏铎整個人貼過來,幾乎擦着安德魯的下颌仰頭,一隻手去翻安德魯的上衣口袋。
安德魯不自覺地屏息。
夏铎很漂亮,是貌若好女的漂亮,是和他當初驚鴻一瞥的身影一樣的漂亮。也不知道他從哪、跟誰學得一身騷功夫,也許隻要他想,沒幾個男人可以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柔軟的指尖蹭過胸膛,安德魯如夢驚醒,一把抓住夏铎偷偷掄起石頭的另一隻手,憤怒地把他掼到後面的牆上。瘦削的身軀猛地撞到堅固的水泥牆上,隻有悶悶的一聲“咚”。
夏铎倒吸涼氣,松開了翻找安德魯口袋的動作,但被痛苦扭曲的面容很快舒展開來,依舊是勾引的笑:“在地球時,安德魯少爺明明很憐香惜玉的。怎麼回到火星,就粗魯了?”
安德魯咬牙切齒:“我是來幫她逃的,你知道伊澤為什麼不在意她進來嗎?因為他們就是要她進來,再也别想出去。”
可若她落到你手上,才更别想出去了吧?夏铎被他胳膊卡住喉頭,難受得想嘔,眼神卻滿是嘲諷的笑。白玉似的手撫上安德魯的臉頰,涼涼的,癢癢的。
“我是你花大力氣挖到火星的,出不去就出不去。”他悠悠地吐息。
他想挖的明明不是他!
安德魯氣急敗壞,揪住夏铎的領子,惡狠狠在他耳邊說:“你真賤。”
每一個字都仿佛咬着他的肉。
是啊,我真賤。不賤,怎麼上鈎的都是你們這群狗呢?夏铎自嘲地勾唇,眼裡的恨不知該落在誰身上。
安德魯手上的力氣逐漸加大,夏铎漸漸喘不過氣,兩眼逐漸發黑。
如果他這麼死了,能從伊澤那邊分出點注意力,幫那個傻姑娘脫身麼?
還不能。
夏铎拼死掰開安德魯的手,趁對方分神的瞬間提腳。
安德魯急忙後退、擡手格擋,怎料夏铎高擡的腳轉一大圈,狠狠朝玻璃窗踢過去。
“咚!”
這一腳歪在窗下幾分的水泥牆面上——安德魯迅速反應過來,踹在他小腿上,踹歪了夏铎橫踢原本的路線,踹得他腳落地有些虛懸,被安德魯輕輕一推,就向後踉跄,撞到牆沿才勉強穩住。
安德魯蔑笑:“我的人已經跟上她了。”
“誰?”夏铎十指摳住堅硬的牆面,指甲縫裡灌進一甲蓋的灰屑,聲音逐漸升高,“你的人跟上了誰?哪裡來的‘她’。地球隻來了我一個!哪個廢物混賬編出來那個不存在的人污蔑我!”
他垂着頭,像低聲咆哮的小獸,隻擡着眼皮瞪着面前的人,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在陰影中漆黑如墨,透着濃濃的殺意。戰場上親手殺過人的老兵的眼神也不過如此了。
安德魯一時怔住,後退半步,敲了敲腰間的匕首。
他以為他耍耍嘴皮子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