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往月來,鬥轉星移。
三個火星年,也即六個地球年後,當年那場轟轟烈烈的“地球人逃跑”事件已經徹底成了掉入曆史星河中一粒找不出來的塵埃。
無論火星人還是地球人,大家記得的隻有地球總統的第三子完美完成了來火星的交流學習,在火星留下了地球的大使館,與克羅斯家搭起了和平友好的橋梁,衆多空間站和人造衛星組成的友誼航線勾連起了火地半個世紀内最緊密的交往。
盡管兩星之間還有諸多龃龉,但火地好歹迎來了看似和諧相處的六年。
六年後,和平到底像朝露一樣,輕輕地消散了。
接連三場太空戰鬥在漆黑的宇宙中留下幾抹灰白的煙塵,像醜陋的傷疤。
但對伊澤來說,這也是榮耀的象征。
截止目前,火地隻展開了三場戰鬥,伊澤就作為先鋒參與了三場戰鬥,三場全勝。地球高傲強硬、拒絕溝通的态度一下就緩和了不少,不再拒收火星的信函了。
不僅如此,還有意派使團來和談。
伊澤收到消息的時候,剛好看見一艘地球飛船落在附近空間站加補給。
會是地球使團嗎?這麼想着,伊澤帶兵迅速占領這座地球的空間站。他将飛船停泊在空間站上,親自坐鎮在飛船起飛口,防止地球人外逃,同時指揮手下士兵清掃空間站。
這幾年,伊澤多次自請剿滅星際海盜、完成宇宙未知區域的探索等任務,多少次九死一生,拿下了折罪兵中空前絕後的傳奇戰績,單論軍功,亦是遠超同齡人。但這些都不夠,一來和平年代,立功機會相對戰争還是太少太,上限也相對更低,二來他還是折罪兵,軍功折算之後,最大收獲隻是得些榮譽和威望——主要立威在折罪兵裡,正規軍大多還是看不起他們這些戴罪之身。
忽然,伊澤的軍用通訊器亮了亮,一封收兵的軍令傳了過來。
“巡航任務已經結束,請即刻回程,先勿處置地球人。”其他士兵也都收到了這封喊他們回家的指令。
三個士兵正巧壓着一小隊地球人過來,領頭的士兵看伊澤沒有下令收兵的意思,征詢道:“隊長,指揮中心讓我們回去。但這些地球人?”
地球人一個個都被捆住四肢,摁着腦袋,聽說要撤軍,一個個激動地擡頭。這幫火星人已經在火星防線上撕開一道裂口了,能讓他們退兵,說明一切事情都還有談的餘地,有得磋商,就意味着他們不會像之前那些被火星折罪兵抓住的同胞那樣,被虐殺了。
伊澤輕蔑地笑笑:“今天指揮中心誰當值?這種腦子冒泡的指令發得出來,也得我們收得到才行。你收到了嗎?”
士兵會意,紛紛删掉軍令:“報告,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伊澤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
于是士兵們配合着将地球人綁粽子似的捆結實了,拴在空間站的四壁上。
地球人的臉色各異起來,或驚恐或憤怒或不甘或怨恨,更有一個頭鐵嘴硬的,還沒意識到什麼叫“俘虜”,當場大喊:“你這個罪犯!你忘了當年什麼原因被下方到這支罪犯隊,公然無視軍令,你不怕你這輩子都别想擺脫這個身份……”
“砰!”伊澤一激光槍射過去,燒斷他一條腿,高溫融化了斷口的血肉,阻止了鮮血四濺血肉模糊的慘狀。
那地球俘虜怔了半晌,看見自己的斷肢漂浮到眼前,才反應過來鑽心的劇痛,面容瞬間扭曲,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
“太吵了。”伊澤不悅地努努嘴,便有懂眼色的士兵沖上前将人抓出來,直接丢到太空站外。好好一個大活人被直接丢進真空的太空裡,身上那件薄薄的最低級别的防禦衣根本護不住他,不等人窒息而亡,便先被壓強和低溫撕成碎片。
剩下的俘虜透過空間站的舷窗看見漂浮的血肉碎末,一個個都紅了眼眶,但沒人再敢輕易開口。
伊澤視線在人群中來回巡視,尤其是剛下飛船的那隊地球人。
士兵見狀緊張地詢問是否出了什麼問題,伊澤收起視線:“所有人都在這裡了?”
“是。”
伊澤眉頭不易察覺地緊了緊。
通訊器再度響起。伊澤掃一眼,指揮中心的沒有收到回複,又發一道收兵指令。
有他剛才殺雞儆猴,地球俘虜都不敢不配合了,乖乖上交物資。伊澤又挑了幾人打聽了地球的一些計劃動向。第三道軍令已經下來了。
一般軍令不至于脆這麼急,今天當值的多半是希爾,伊澤吩咐道:“全軍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