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铎一臉倦容,撇開臉去:“我沒事。你幫幫我好不好?火星不能‘知道’他在我這裡,我們給了他們火星這麼久的人質,他們也是時候給我們人質了,不是麼?”
趙魚躍額角一跳一跳,忍不住想掐自己的人中。外人面前威風凜凜的的姑娘望着自己貌似柔弱的哥哥,嘴唇一哆嗦:“哥,你敢把手拿開跟我說話嗎?”
夏铎抿着嘴不說話,雙手捂得更死了。但他眼神直直落在昏迷的火星男人臉上,心思幹脆不演了。
趙魚躍痛心疾首,捂着劇烈起伏的胸口:“你你你!”
“對不起。”夏铎把頭埋在她肩窩,掐滅她後頭的話。
她最後還是會妥協的。夏铎絲毫不懷疑這一點。她是他為數不多的溫情和依戀,是他最愛的人之一。
“那之後呢?”趙魚躍歎息着,安撫地拍拍夏铎的後背。
之後,回地球飛船一路順暢,火星靜悄悄的,好像根本沒有丢失折罪兵的隊長。如夏铎所說,知情者不敢“知情”,否則就是承認伊澤非法入侵的行為,還得對凱瑟琳?奧維之流的政敵隐瞞,否則後者會借題發揮,挑動戰争。
伊澤迷迷糊糊中,聽到一串叽叽喳喳的雜音。
不像機器壞掉的聲音,陌生,但又有一點熟悉。他緩緩睜眼,先看見了米白色的天花闆,視線望旁邊一歪,是一扇綠意盈框的窗戶。
窗戶外,是一株枝繁葉茂、紫花掩映的樹。空氣中氤氲着淡淡的花草清香。
伊澤還不知道火星哪家人這麼有錢有閑心,在家裡種了長得這麼好的大樹。
“戈恩?”伊澤喊一聲,嗓音沙啞。但是戈恩家的植物也大多在培育棚裡呀。
不對,叽叽喳喳的聲音,倒是像……鳥叫。
伊澤腦袋昏昏漲漲,後脖頸也一陣陣地疼,他恍恍惚惚想起,他抱着夏铎,然後被人從後打暈了。根據身體反應,他被打暈後多半還被喂了過量的鎮定類或者麻醉類藥物。
所以這裡是,地球?
猜到這裡,伊澤稍稍放松了一點。
以前看鳥,那些孤零零待在籠子裡的小家夥都很沉默,此起彼伏啼鳴的情景隻存在于影視作品中,影視作品裡的也不如現在的鳥叫聲那麼熱鬧有生氣。
伊澤手撐着床想坐起來,就覺得腕子沉甸甸的,一動就嘩啦啦響。他低頭一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四肢都被三指粗的鐵鍊子栓住了,鍊子的長度倒是夠他在床上随意翻身,但自由活動的空間也僅限床上了。
這是什麼意思?誰這麼瘋狂,把他帶到地球,還敢把他鎖起來。
伊澤輕嗤,先把這筆賬記到夏铎那讨厭的妹妹頭上。他不滿地拽拽鍊子——當然,人的蠻力再大,也不可能掙脫科技加持下的鐵鍊。
“你醒了?”床頭櫃上的小音箱忽然傳來清冷平和的男聲。
原來是夏铎啊。難怪鎖鍊還夠他在床上自由活動。
“别動,我很快就來。”好話如春風,一吹就拂去了伊澤的所有不滿。
夏铎果然舍不得離開我。伊澤一骨碌坐起身,順帶環顧這個房間。
房間不算很寬敞,除開家具,沒有多少空地。床一側貼着房間的縱深延伸,另一側對着畫景似的窗子。窗前是張堆滿書本雜物的書桌,桌前的椅背上搭了兩件淺色系的衣服。門和床靠着同一面牆,床尾那邊的牆立着一隻三開門的衣櫃,床尾的沙發上堆滿衣襪、疊放兩隻背包。
夏铎在火星時房間從來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纖塵不染,怎麼回了地球自己家,反而亂七八糟?伊澤竊笑着,倒回床上。
夏铎說很快,是真的很快。伊澤腦袋重新沾枕的功夫,夏铎就推開房門了。他應該就沒離開過自家的家門,穿着一身米白色的居家服,衣服十分寬松,款式偏中性,就算女人穿也毫不違和。
這麼想着,伊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深藍色的同款:“喲,情侶裝。你什麼時候買的呀?就是有點緊。”說着,他拿眼神挑夏铎。
被伊澤别有意味地眼神掃了兩下,他推門的急切便立刻冷下來,不自然地咳一聲,但站在門口,不再進來:“不愛穿就脫了。”
“好呀。”伊澤笑嘻嘻,作勢撩起上衣下擺,露出結實的腹肌,“怎麼辦,手上腳上拴着鍊子,我沒法脫。”
夏铎生硬地挪開視線,音量弱下來:“那就忍着。”
這麼冷淡。伊澤心裡哼笑,你都把我人帶回來了,現在在那“兩眼空空”裝什麼。伊澤眨眨眼:“我為什麼要忍,你把我帶回來是為什麼,不能把這礙事的鍊子去了嗎?”
夏铎斜眼乜視,一臉“你猜我鎖住你是為了解開你嗎”。
伊澤猜,他鎖住他是為了防止他對趙魚躍出手,或者再開着戰鬥機威脅恐吓人。可大炮子彈不能讓他害怕,軍令不能讓他退縮。伊澤呵呵低笑兩聲,幾根鐵鍊子也想讓他老老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