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了,地上五光十色的燈熱熱鬧鬧地亮着,代替太陽,點亮了夜空。
夏铎回來了。
伊澤正在廚房裡哼着歌熱飯,聽見動靜,先是抓着菜刀貼到廚房門口瞧了一眼,才開心地放下菜刀把回鍋的飯菜盛到出來。
夏铎拉開廚房門進來,帶着一身疲憊貼在伊澤後背上,摟住他的腰,臉靠在伊澤肩胛骨上:“你今天在家,家裡有什麼事嗎?”
從前夏铎一直很有距離感,現在睡了幾個晚上,就變得這麼黏人,伊澤樂不可支,心裡比吃了一罐蜜還甜。他放下鍋鏟,轉身抱着夏铎,身體左右晃動:“我能有什麼事,掐着時間給你做頓飯而已。最近很累吧?”
火星使臣要來了,事情肯定多,還要提防隔三差五闖家的壞人,能不身心俱疲麼。
夏铎手臂繞過伊澤腰,撿了塊肉塞進嘴裡,含混道:“還好,餓了。”
“那就先去吃飯。”伊澤拍拍夏铎,示意他去外面餐桌等。
夏铎摟着他脖子,在他唇上啄一下,親了他一嘴油花:“你騙我。”
番茄味兒的,酸中帶甜,兩種口味融合得相得益彰,既遮掩了原本的辣味,也不古怪。
伊澤挑眉,舔舔嘴唇:“回鍋的飯菜就是回鍋的廚子做的了,你嘗了的,味道跟趙魚躍的一樣麼?”
馬虎眼兒騙不了夏铎,他搖搖頭:“今天,誰來過家裡,你怎麼不說。”
伊澤捉住夏铎偷吃的手,放進自己嘴裡嗦了嗦,眼神撩夏铎的下巴:“有什麼人?我不還在你家裡嗎?”
這話極具誤導性,但夏铎若追問兩句,伊澤不保證自己一定不會露餡兒。盡管女人走後,伊澤連地都讓機器人拖了一遍,光從家裡看不出有人來過。
夏铎在伊澤衣服上擦了擦指尖,轉身出了廚房:“算了,吃飯。”
席間,夏铎安安靜靜地吃飯,雖然平和,但氣氛總是不太對,顯然是因為伊澤隐瞞有人造訪的事情。
不過伊澤感覺夏铎不是相信家裡沒有訪客,而是已經确認了,所以才沒再追問。
是的,他能“掐着時間做飯”,可怎麼會知道夏铎什麼時候回來?隻能是有人提前告訴他了。又或者,夏铎的家門鎖攔不住人,不代表夏铎連來了人都不知道。他特意提一嘴,隻是想知道伊澤安然無事吧。
“你每天都得這麼早出晚歸嗎?我一個人在家好無聊哦。”伊澤給夏铎夾一筷子青菜。
夏铎表情輕松:“這段時間是忙火星來訪的事,之後夏寅會給我實權。我們大概就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伊澤不信:“你爹哪還有什麼權給你。”
夏铎道:“他沒有,别人有。你知道的,他們夏家人根本擰不成一條心。夏鐘夏钲争夏寅的總統争得不亦樂乎,夏寅就是為着這個緣由把我召回地球的。這幾年我明着跟夏鐘,那是因為夏鐘聰明,他順着夏寅來,不像夏钲,以為掌握了軍方的力量就能跟他爹抗衡了。
“他必須有,現在沒有也能生造一個位子分我權力,我會聽他的話,但他的家人都要跟他作對。夏钲已經有兵變的苗頭了,與其讓兵權有機會威脅他,不如讓這股力量保護他,不是麼。”
“哦?夏钲想他爹死?”伊澤玩味道,“那他媽媽呢?”
夏铎冷笑:“白夫人這麼多年一直和夏寅亦盟友亦對手,去年大選,她本該站在夏寅的對手席上。”
然而夏寅使了陰招,讓白夫人錯過競選機會。
“那就繞不開拿夏钲開刀了。可你有取代夏钲的能力嗎?”伊澤不以為意,如果夏钲這麼容易被打倒,那他也要重新考慮合作條件了。
夏铎嘴角噙笑:“一個夏钲能抵五人,那就有五人來抵他,但不聽話的夏钲反而倒扣十個人。如果我要兵權隻能拿夏钲開刀,隻能說夏钲前途該絕——夏寅怎麼可能看着他一家獨大威脅自己?你放心,兵權不是給我要的。小魚若能取他而代之,我也可以事情少點,在家多陪陪你。”
更多的陪伴該是一個極具誘惑力的條件,但不如女人給的條件豐厚。夏铎在地球一天,就得分出大量時間精力忙于工作、照顧媽媽。而幫女人幹成這一票,她會幫他帶夏铎回火星,那才是真的”需要夏铎怎麼陪他,夏铎就能怎麼陪他”。
“你不讨厭你爸爸嗎?欺騙玩弄了你媽媽,害你從小被兩個哥哥折磨,你不想跟我回火星?”伊澤餐桌下的腳忍不住去勾夏铎的腳腕。
他倒有點想聽夏铎追問了,這樣他可以得意地告訴夏铎,今後他不需要過得那麼見不得人,他可以拉着夏铎的手見火地兩星的人。
夏铎腳甩開伊澤的腳,他向來沒伊澤那麼容易上鈎:“去火星也可以,但得等我扳倒了夏钲、小魚掌握住軍權之後。我媽媽需要的進口藥最近剛被夏钲惡意卡了一道,差點不能及時送過來。夏钲不除,我心不安。”
“這麼麻煩,你是不是故意騙我?”伊澤語含嗔意。
夏铎耐心勸道:“陳思雨博士很有希望救回布裡,但是需要時間,剛好,等我們地球事了了,布裡或許也康複了。現在回去,火星人怕是都想殺了我。”
伊澤“嘁”一聲:“有我在,誰能把你怎麼樣?”
夏铎擱下筷子,嚴肅道:“伊澤,下午來的是夏钲的人?她跟你說什麼了?你知道,白夫人早就滲透進政府各部了吧?夏钲是她的兒子,她和自己的親兒子不可能不相互袒護!”
若夏钲掌權,不難想象夏铎在地球會有什麼下場。
“那夏鐘呢?她的好大兒要是也那麼袒護她,地球還有夏寅這個總統嗎?”伊澤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