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嘴角慢慢浮起了一絲笑意。
“你還有臉笑?”
紀繁推開了懷裡的姜争,朝着她怒吼道。
剛剛姜争沒有回家,反而走上了屋頂,紀繁心裡便開始大喊不妙,沒想到下一秒,她就真的出現在了樓頂。
于是,他便躲在暗處守着她,不敢讓她有一絲的閃失,沒想到過了一會兒之後,她竟然真的做出了一副要跳樓的架勢。
她一步步的将步子邁了出去,于是,紀繁心裡大叫一聲“不好!”後,便飛也似的沖了出去,他仿佛是用光的速度去抓住姜争,拼盡了身上的最後一絲力氣。
這一切的動作都還沒來得及讓大腦反應,等有知覺後,才發覺自己已經救下了姜争,她正安全的躺在自己的懷裡。
他的身上早已生出了冷汗,想想剛剛驚險的一幕,到現在還覺得心有餘悸。
“你都到我家樓頂了,不如下去喝一杯茶呀。”
面前的姜争正嬉皮笑臉地邀請着他。
緩了一陣後,紀繁的感官才漸漸地恢複,剛剛要不是他出手及時,恐怕她早就已經摔成肉餅了!可現在她卻還像個沒事人似的,竟然邀請他去她家喝茶!紀繁覺得面前的這個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向她吼道:“姜争,你是瘋了嗎?”
“沒有啊,我隻是覺得,好好玩啊,哈哈哈......”
深夜裡,姜争突然放開嗓子大笑了起來,她這一舉動,徹底激發了紀繁的怒意,于是,他便掄起胳膊,将她一路拖行到了姜争的家裡。
“嘭”地一聲,大門被關上。
姜争被紀繁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一連摔了兩跤,讓姜争已沒有力氣爬起來了,隻能眼睜睜地盯着紀繁,臉上頹廢地笑着。
紀繁走近她,拽起了她的領子,一副要算賬的姿态。
“你知不知道,如果剛剛我要是動作隻慢了一點點的話,你的命就沒有了?”
這是這幾個月以來,和紀繁第一次的凝視,隻需一瞬間,姜争便卸下了她的僞裝,臉上的笑意開始逐漸散去,她緊緊地看着他,小心地說道:“對不起!”
歉疚的語氣讓紀繁的心頓時酸澀了起來,他慢慢放下了拽住姜争的手,反而擡起了胳膊,将她抱起,輕輕放在了沙發上。
許久之後,他看見姜争的胳膊在不停的抖動着,于是他扒開她眼前的頭發一看,眼淚早已打濕了她的眼眶。
“可是你終究還是來了。”
姜争的聲音微小如蚊蠅,回應着紀繁。
“可我要是沒來呢?”
“那我就跳下去。”
聽得紀繁一陣心驚。
其實這并不是姜争負氣,而是剛剛站在房頂上思索的那一陣子,她想通了很多的事情。
她這一路,失去了很多不該失去的東西,她本可以把這些叫做命運使然,然而這個宿命的範圍卻不包括紀繁。
紀繁偏偏不算。
她敗在了自己的執念裡。
為什麼她偏偏對他複讀的事這麼上心?為什麼在他離開自己後卻沒有堅決的挽留?為什麼再看到他工作的時候會如此的痛心疾首?
其實,一切的答案都藏在了她的心靈深處:紀繁對她的付出比她對紀繁的付出,要多的多,她無法接受自己的自私。
在承認了這一想法後,姜争依然覺得内心痛苦萬分,她是如此的愧疚,為什麼,她不能夠為對方考慮多一點?
因為自己的自私,所以逼着紀繁去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因為自私,所以三番五次的在他面前故作姿态,因為自私,她就要直接無視他的感受,認做他這一切都是應該?
先前的那句對不起,姜争實屬真心實意。
面對紀繁,她補上了這一句早該對他說的話。
“沒事,都過去了。”
紀繁輕聲地安慰着她。
可姜争的啜泣聲卻越來越大,紀繁不語,隻一味的在旁邊陪伴着,過了好久之後,她才擡起頭問道:“今天,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嗎?”
紀繁看着沙發上的被子枕頭,他的心裡不禁泛起了一陣酸楚,他離開了這麼久,這沙發上的擺設還和從前一樣,可見姜争平時一定是有在定期維護,這幾個月來,他在外面一直都過着風餐露宿的生活,如今他回來了,那就又可以睡一個好覺了,于是,他摸着旁邊的枕頭說道:“我得先洗個澡,不然這麼幹淨的枕頭别被我睡髒了。”
“不髒不髒,你洗也好,不洗也罷,從此以後,你隻随你自己的願走,我不再強求,我尊重你,隻要是你,我就都接受。”
紀繁看着姜争的眼睛,隻見她此時就像是一個亟待贖罪的孩子,正向他拼命的示好,他知道,是上一次他吐槽她的清高,被她聽進心裡了,沒想到,這卻能讓她記到現在。
紀繁在心裡偷笑着,打趣着姜争。
“沒看出來,你還挺記仇啊。”
姜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聲嘟囔了一句:“還不是因為在乎你......”
紀繁聽見了,卻還是裝作不知情,他把耳朵湊了過去,想讓姜争再重複一遍:“你剛剛嘟嘟囔囔的,都在說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再說一遍。”
于是,姜争便聽話的再次重複了一遍:“在乎你可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紀繁聽到後,他原本銳利的眼光就突然變得失焦了起來,他轉過頭,不可置信地望着姜争,隻見她也笑意瑩瑩地望着他,此刻,他覺得自己的内心仿佛裝進了一個小電燈,把他的心給完全點亮了。
“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去洗澡了。”
說完,紀繁便轉身走進了浴室。
姜争在沙發上偷笑着。
紀繁這小子,
他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