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動,我不動......”大飛哥聽了姜争的話後,乖乖地立在了一旁,将雙手舉了起來,他大腦正飛速地思考着怎麼自救,這時,姜争發話了。
“你别想着怎麼逃走,我說了,要是有人闖進了這件屋子,我可不保證我能握住這把槍。”
“好好好......我不動我不動......”大飛哥的汗順着額頭流了下來,緊張的不行,大腦都幾乎宕機,他聽到姜争接着說道:“等會我問你什麼,你答什麼。”
“好的好的......”
姜争整理了下思路,開口道:“那我問你,你要讓紀繁給你拿什麼東西?”
“賬本,‘妖後’的賬本。”
“你要這東西做什麼?”
“我開了個酒吧,‘妖後’總和我打擂台,所以......”
姜争明白了,為什麼大飛哥會一路查到了她這裡,原來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争名奪利,難怪多年前的事被他挖了出來,不過是為了控制他們罷了。
“所以,紀繁為什麼就能乖乖聽了你的話,你對他說了些什麼?”
“我......我隻是告訴了他,我知道了你的存在。”
其實姜争早已猜到了是這個原因,但隻不過被大飛哥親口說出時,卻還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氣憤,因為她知道這一路走來紀繁與自己的不易,好不容易到了這一步,卻突然冒出來了一個人想把這一切悉數絞殺,她恨,恨這個不公的天道,恨這些利欲熏心的大人,還恨這個差點就無能為力的自己。
見姜争半天不說話,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着,臉色較剛剛反而更為慘白了,大飛哥便緊張了,因為他怕她情緒不穩,自己一着不慎惹惱了她,于是便也陪着沒出聲。
姜争強壓着心中燃起的怒火,做了好幾次的深呼吸,心中情緒複雜難辨,但想到她這次來的目的還沒有達成,于是眯起眼繼續道:“所以,你就自導自演了一出大戲,讓夏苗苗在‘妖後’出事,好逼得紀繁來親自見你?”
夏苗苗?
這個名字對大飛哥來說有些陌生,不過前段時間有個女孩在“妖後”出事,确實是他一手策劃的,姜争猜測的沒錯,估計那個女孩就叫夏苗苗吧,于是他點頭說道:“好像,是的。”
姜争記得前幾天有人還在學校讨論,說夏苗苗是因為平時行為不檢點,又愛出入那些危險的場合,所以才出了事的,大家提到時或多或少都摻雜着一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在裡面,因為夏苗苗平時的作風飛揚跋扈,愛瘋愛鬧,不是一個完美的受害者,她認為她本不該共情她的,可是當聽到周圍人對她的讨論時,卻有些同情起了夏苗苗。
并且警察還一度以為這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大家喝多了,酒精上頭,在酒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出了這種事也正常,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件事分明是有人在幕後籌劃!
因此,姜争此次獨自來見他,就是為了搜集證據,之後再把這些證據交給警察,因為隻有将他送進監獄,她和紀繁才能徹底地平靜!
她一手握槍,另一隻手則在兜裡掏着手機,同時還要時刻注意對面人的動向,她想讓他把犯罪謀劃的過程完完整整地說一遍,然後她再錄下來,作為證據交給警察。
姜争正死死地盯着大飛哥,隻見他也同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因為察覺到了她正有新的動作,正準備伺機而動。
姜争便更緊張了,正在翻兜的手也在微微顫抖着,可就在要把手機掏出來時,外面卻出現了一聲巨大的響動,她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于是一緊張,手機便掉到了地上,她反應迅速,大聲呵斥了一句:“别動!”
大飛哥聽到後同樣也是睜大了眼睛,雙手高高地舉在了頭頂。
于是就在姜争回頭準備查看下門口的動靜時,這電光火石之間,大飛哥他那不太靈巧的身材卻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隻見他快速地沖到了姜争的面前,一個掃堂腿便将她手中的手機給踢到了地上,接着拿起了手槍對準了姜争,這一系列的動作幾乎是在一秒鐘内完成的。
姜争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同樣是一人執槍指向另一人,不過他倆人的角色卻調換了,“撲通”“撲通”,她的心髒正猛烈地撞擊着自己的胸腔,房間内安靜的仿佛隻剩下了自己的呼吸聲,她五官緊張到了扭曲,外面也不知出了什麼事,一陣天翻地覆的聲響,她不想認輸,倔強地擡起了她的頭,想着怎樣拿回自己的手機,因此眼睛向旁邊的方位瞟了一眼。
可就是這一眼,被大飛哥警惕的察覺到了,以為姜争還有後招,于是他條件反射似的扣動了扳機,對着姜争的頭。
這一下,手指瞬間感受到了扳機的力量,他的心内瞬間一片空白,以為這個女孩今晚就要血濺當場的時候,卻發現她躲過了這一劫,她滾到了旁邊的位置,拿起了地上的手機,正準備跳窗逃竄。
不對!不對!
大飛哥又連續将手上的槍扣動了好幾下,卻驚訝地發現手中握着的竟然是一個仿真玩具槍。
“媽的!竟敢玩我!”
被發現真相後的大飛哥憤怒地将槍扔掉,跑到窗戶邊就将正要逃走的姜争給拉了下來,他幾乎是在盛怒之下完成的動作,勁太大,姜争跌落在了地上,疼得差點喘不過氣。
“你他奶奶的,耍人耍到我頭上了,看我不......”說罷便拿起了旁邊的椅子,作勢就要砸向姜争,而此時,姜争已經疼的喘不過氣了,隻能緊閉着眼睛,雙手護住頭,等待着即将到來的暴力。
“嘭”地一聲。
姜争聽到了一陣巨大的聲響,可身上卻一點不痛,那個椅子終究還是沒有砸在她的頭上,當她還沒能理清楚發生了什麼時,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她擡頭一看,是紀繁!隻見他過來扶起了她,焦急地說着:“快走!”
姜争回頭看見大飛哥倒在了地上,神色十分痛苦的樣子,才明白原來剛剛是紀繁在千鈞一發之際闖了進來,踢倒了大飛哥,才救到了她。
而門外,一群人正在打架,姜争看到其中一人正是小金,她才知道原來剛剛外面的聲響是紀繁的兄弟和大飛哥的人弄出來的,于是,她眼珠一轉對紀繁說道:“走!”
兩個人快步地向外沖着,一路經過了他們打架的大廳,紀繁用身體護住她,才終于沖出了門口,大飛哥的人見他們要走,便準備拔腳來追,可小金反應快,伸腿便将他絆倒了,這才讓他倆成功地逃了出來。
可紀繁和姜争卻不敢停歇,依然拼了命地向前跑着,姜争隻覺得空氣淩冽,但紀繁的手卻異常溫暖,他帶着她穿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街道,走了有好遠好遠的路,恍惚中姜争覺得紀繁仿佛又變回了小時候的樣子,時間倒回到了那個初二悶熱的暑假,姜國維被打的遍體鱗傷,自己因為窮而叫不起救護車,正當她求助無門時,也是紀繁,同樣還是小孩子的他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個闆車,将她父女二人解救了,那天晚上,她和紀繁輪流地拉着闆車,隻覺得那條路他們走了好久好久......
突然,紀繁撒開了手,在旁邊大口地喘着粗氣,一瞬間姜争醒了,回望四周,非常的寂靜,人迹罕至,原來是到了安全的地方,于是她一洩氣,便癱坐在了地上。
“哐當”一聲,是鐵器撞擊地面的聲音,他倆的注意力同時被吸引,隻見一把刀從姜争的羽絨服裡掉了出來,正安靜地躺在了路面上。
紀繁不可置信地望向了她,姜争心虛将頭低下,并不看他。
“姜争!”紀繁被激得紅了眼眶,速度地沖到了姜争的跟前打了她一巴掌,剛剛因為跑了太久身體有些虛脫,而這一巴掌的勁又太大,姜争便徹底攤在了地上,聲音似是十分痛苦地哼道:“紀繁,我疼。”
這一聲呢喃才終于讓紀繁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剛剛實在是太沖動了,于是,他着急地沖了過去,心疼地問道:“怎麼了小争,傷到哪兒了?”
“啪”地一巴掌,紀繁有些懵了,他木讷地看向姜争,隻見她正惡狠狠地看向他:“憑什麼打我?”
紀繁眉心抽動,并不說話。
“憑什麼瞞住我?憑什麼什麼都不和我說?憑什麼要自己承擔下一切?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姜争聲嘶力竭地喊着,似是要把所有的委屈給傾訴出來,她十分地氣憤,邊說邊擡手,巴掌像雨點似的落在了紀繁地臉上,可他一聲不吭,就這麼默默地承受着。
突然,姜争被一股巨大地力量給拉了過去,随後她感覺到一陣溫暖,像落入到了一個堅實地屏障裡,将外界肅殺的風雪給隔絕了開來,此時她正枕着紀繁的肩膀,寬闊而又堅實,他強壯的手臂正緊緊地搰着她,像是下一秒她就要逃跑似的,連帶着手上也用着力,似是要将姜争的頭結結實實地按進他的身體裡。
紀繁的氣息熱熱的,吹在了姜争的耳邊,隻聽得他隐忍地說道:“小争,我的心都要碎了......”
姜争再也抵抗不住,瞬間卸下了所有的铠甲,她回抱住了紀繁,就像他緊緊地圈住自己一樣,頭埋了進去,牙齒咬住紀繁的頸窩,任淚水傾瀉而下。
一陣陣的寒風席卷了過來,樹上的積雪簌簌而落,頭頂的天是不可見底的深藍,月亮倒是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