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夕過來時,弗勒正在和幾名女士說話。她們穿着靓麗,背影卓豔,将弗勒蹡蹡遮擋。宋夕隻能借由女士們偶爾側身的間隙瞥見弗勒的樣子。
他鼻梁上托着一副墨鏡,暗色的鏡片将他大半神情遮擋,樹影投射在他的身上,與他咖色的頭發交融,略顯波瀾。
從宋夕此時的視角來看,他們交流的氛圍該是很不錯,無論是女士們熱情的肢體語言,還是弗勒給予回應的口型。
他是受歡迎的,宋夕這樣想着。
這時她的位置已經被弗勒的目光捕捉到。
宋夕看着他最後與那幾名女士說了句話,很簡短,似乎是在告别,随即朝着這邊過來。
手掌被握住,緊接着他的唇落在她的額頭,這是他經常做的事。
“熱嗎?”
熱嗎?其實也還好。此時的太陽算不上溫和,加上宋夕一直與同伴擠在人群中,臉上的溫度确實偏高,額間有些汗意也是正常的。
宋夕擡手摸了摸額角,微濕,并不幹爽。他吻的太快,她沒來得及躲開。
下意識伸手摸進口袋,出門前她帶了一包紙巾。任誰吻了一嘴的汗水,都會覺得敗興,宋夕覺得弗勒此時一定需要一張紙巾。
“夕夕,我們不得不找一處陰涼的地方躲一躲。”弗勒掌心貼了貼宋夕的臉,感受到一片火氣後,說道。
宋夕握着紙巾的手微頓,她看向弗勒,目光落在他的唇上,随後又注視着他的雙眼。
他不嫌棄嗎?
正想着,就感受到眼下有些癢,弗勒的指腹在她眼下蹭了蹭,緊接着一副墨鏡被架在了她的鼻梁上。
宋夕一愣,因光線刺眼而微翕的眼睛,因為有了墨鏡的遮擋而漸漸放松。
“我們去那邊。”
街對面是一排的店面,因為這排建築的存在,那邊有大片的可以躲避陽光的地帶。
宋夕順着他的示意看過去,應了一聲。
男士墨鏡偏大,為防止它脫落,宋夕隻能用一隻手扶住。
被帶着往前走了十幾步後,宋夕發現之前那三位女士還未離開,她們等在原處,目光注視着這邊。
果然,等兩人走近後,就見中間那位穿着短裙的女士往前走出幾步,她餘光瞥了眼宋夕,緊接着望向弗勒,笑着開口問道:“Hey,先生,今晚我能在酒吧等到你嗎?”
宋夕從這一眼中,感受到對方将自己當成了競争對手,而這句詢問似的邀約仿佛也單方面成為了對抗宣言。
宋夕将目光從戰意迫人的女士身上移開,落在弗勒身上。握着她左手的手掌依舊幹燥溫暖,這份突兀的溫度促使着她去關注弗勒會給出什麼樣的回應。
“當然不能,這位小姐。”這是弗勒給出的回複,他沒有留步的打算,即便對方似乎還有話沒說完。
宋夕被帶着往前。
然而那名女士似乎并不甘心,語速快了些,繼續道,“我希望能得到你的聯系方式,先生。或許我們會成為無話不談的關系。”
這句話像是露骨的鈎子,期待着眼前的男士能被吸引。
然而可惜,弗勒似乎并不感興趣。
“這很荒唐,女士。你必須認清這一點。”對方輕挑的話,讓弗勒眉間出現瞬間的褶痕。他側頭看了眼宋夕,視線從上至下,從墨鏡背後穿過,隻能看清對方微垂的眼睫。
不停有三三兩兩的行人經過,讓這條街道看起來越發的繁忙。弗勒攬住宋夕,避開對面接踵而來的路人。
宋夕順勢避讓,待與對向而來的路人交錯過後,她側臉看了弗勒一眼。
人對與自己相關的事物都有占有欲,宋夕不确定自己當下微妙的情緒是不是表明了她對弗勒也具備這點,但顯然,當聽見他毫不猶豫拒絕對方時,她不合時宜的出現了喜悅的情緒。
“邁頓昨天已經被運往了意大利,到時候丹亞斯的訓馬師會接手它。”丹亞斯是賽馬會上的那匹冠軍馬,邁頓則是弗勒送給宋夕的那匹黑色馬駒。
兩百萬英鎊的馬駒,起初宋夕并不願意收,但拒絕了一次、兩次,弗勒根本沒有收回去的打算。
這次她沒再開口推拒,敗興總歸不利于兩人相處。她避開馬駒邁頓的歸屬話題,對弗勒所說的話都給予回應。
“等它回來,你可以騎上它圍着馬場散步。”
“聽起來很不錯,但……”
“害怕嗎?”
“是的,它太高了。”
“我會在你身邊的,夕夕。不用擔心。”
“我從來沒騎過馬,可能會很難教。”
“我不比馬術教練差勁,你會成為我最好的學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