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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流浪路(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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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城裡沒有多少人住着了,據幸存者說,白柳大軍在和孟軍對峙。許多人坐船從南面走,亦或是走山間險徑從東西兩邊離開。

但并不是孟城就沒有損失。孟城還有一部分老人因眷戀故土而不願離開,加上一些行動不便或身患重病的人沒能逃走,白家軍在進入城池後,便把房舍通通搜查了一番,将這些人全都弄到大街上,挖了坑讓他們自己跳進去。若是不願,便有軍爺的一腳飛來,不想掉進去也得掉進去。如此,孟城大約兩百來号人成為了這場戰争的犧牲品,還不算上犧牲的兵士。

至于逃走的孟城人今日的情況如何,是沒有人知道的,因為他們都已流落天涯,或隐居山林,或去往遙遠的城池避難,或已在路上病死、餓死…………

再提那追出去的孟家大軍,他們和白柳大軍在孟城城外交手了後,雙方打得不分伯仲,而後又采取各種戰術,打着打着就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如今他們的大概在離孟城有兩百裡路遠的東南方,兩方暫時停戰,不過從未算數,夜間的偷襲時有發生。

商離憂也随着孟家軍來到了東南。她在軍營裡忙得無法抽出時間來考慮自己兩個孩子的狀況,成天和軍師商量對策,哪怕是在夢裡也有一幅卷軸展開,那是哨兵繪制的地圖。

他們現在和白柳軍隔着一條山溝,各自占據了山溝兩旁的山頭。搞偷襲時,要麼是偷偷潛入敵方軍營用刀劍殺死敵人,要麼是在夜深人靜之時放帶火的箭燒了對方的山。

他們就這樣僵持了二十來多天,現在依舊如此。

夜晚林間瘴氣升起,月光被山林的重重枝葉遮擋得嚴嚴實實,夜鷹時而啼叫。

孟家軍一小隊人馬正埋伏在樹林裡。今夜白家很大概率會來偷襲,所以他們提前守在這裡了。

兩個山頭之間的山溝濕熱無比,據雙方經驗而來,那裡每隔不到一個時辰便會下一場大雨,所幸這山溝并不廣闊,給雙方搞偷襲都留了餘地。但是,除了突如其來的雨水,想要越過山溝的軍士還得提防裡面的各種蟲獸,尤其是蟲——螞蟥大如巴掌,蚊子大得像蟑螂,還有成堆的白蟻,若是在行軍過程中露出一點皮膚或是讓這些蟲子找到了縫隙,那麼就相當不幸了。

幸運點早發現自己被蟲子攻擊了,還可用火把他們烤掉,若沒有,那麼螞蟥足以在半個時辰内就吸掉一個人半身的血。

無比艱苦的作戰環境事實上讓雙方都大受打擊,盡管如此,糾紛也從未消失。

埋伏的孟家軍匿藏在土包之後,他們在前方白家軍可能來的方向挖了不少深坑,都用枯枝敗葉遮掩了。

等到月亮從山頭落了下去,整片山林幽靜無比,連夜鷹都不再啼叫了。

白家的人果然來了。他們小心地前進,時不時停下藏在松樹之後,然後再繼續前進。此時他們在向上爬,要潛進孟家軍營,濃重的山間瘴氣為他們提供了很好的屏障,但同時也為他們的對手提供了掩護。

這小隊人有三十人,分為三曹,一曹十人,一曹先行,另外二曹在後。

在前面的那一曹盡是些年輕士兵,估計是被老兵推出來送死的。他們個個臉龐稚嫩,在行進過程中心驚膽戰,風吹草木都引得他們要躲藏起來。

他們正緩慢地往上爬,忽然一個兵士踩中了孟家軍的陷阱,“撲通”一聲掉了下去。他的同伴立即警覺,緊緊地握住了刀柄。

停歇的夜鷹又鳴叫了起來,幾顆松針簌簌落下。

瘴氣在不斷流動,很快地,在白家軍的視野中露出了一處低矮的土包。

那後面很可能有埋伏。他們迅速躲在了松樹之後,就等孟家軍跳出來。

孟家軍知道對方已有人落入了陷阱,也知道自己已被發現,但他們不慌不忙,繼續趴在土包之後。

白家軍躲了許久,也不見有孟家軍的動靜,心裡十分恐懼,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小隊隊長給後面的隊長打了個手勢,請求命令。老兵思考了會兒,就又打了手勢回去,示意他們繼續前進。

等到白家軍離土包隻有幾丈遠時,感受到動靜的孟家軍立馬跳了出來,和白家軍打了起來。

刀光劍影之間,白刃上鮮血淋漓,血腥味兒混着瘴氣擴散開來。

有一對正在糾纏的白孟士兵,手上的武器都已被對方擊落,開始了肉搏。

白家的士兵緊緊掐住孟家士兵的脖子,把對方扳倒在地,孟家士兵一個猛踹踢向對方的小腹,痛得白家士兵松開了手來。

孟家士兵又旋即跳了起來,一拳砸向白家士兵的腦袋,他隻覺拳頭重重得砸在了對方梆硬的頭骨上。一陣劇痛襲來,白家士兵的腦袋開始冒出鮮血,瞬間他的臉變成了一張血臉。

白家士兵也不甘示弱,一拳就要砸向孟家士兵的脖子,想要将對方的喉骨擊碎,讓他窒息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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