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都一個小時了，你不要命了。”

拳擊台上，白色襯衣男子翻身跳進去，一把拉開把光頭男子掐在地上的男生，表情嚴肅。

“李沅，你悶不吭聲上來就打也就算了，難不成還想我這兒鬧出人命？”

男人擺了擺手，朝光頭男點了下頭，光頭男起身離開後，空蕩蕩的場館裡除了收銀台時不時閃爍的紅燈外，仿佛死寂一般沉靜。

光線灰暗的八角籠中，李沅額頭、脖頸汗水密布，衣衫盡濕，懶散地靠坐在地上，眼底戾氣未散，語氣冰冷：“張景山，你話太多了。”

張景山輕啧一聲，把手裡的水瓶扔到李沅懷裡，冷笑道：“說吧，受什麼刺激了。”

李沅蹙了蹙眉，随手抹了把臉，沉默地盯着地面的紋理，不說話。

張景山也不催他，等了幾分鐘，看到李沅彎腰鑽出去，徑直走到前台拿起手機，面無表情地按了幾下，然後倒扣下手機，仰頭一口氣喝完了整瓶水。

張景山神色詫異，靳泊舟說的不假，李沅是不同了，竟然會盯着手機給人回消息。

他靜靜地打量好一會兒，沒想到這人從頭到尾一句話都不肯透露，張景山好奇心被勾起，試探道：“誰惹你了？我聽靳泊舟說，你最近心情挺好啊。”

“他都亂說什麼了？”李沅神色不虞。

張景山端起酒杯，隔空朝他碰了下，挑眉道：“你放心，他隻是很高興的和我炫耀要和你新交的朋友吃飯。”

“是新朋友的事兒？”張景山下颌朝手機點了點。

随即被李沅警告地剜了一眼。

護這麼緊？

張景山心下了然，舉手讨饒：“不問也行，你别這幅樣子吓唬人啊。”

李沅嗤笑一聲，譏諷道：“什麼樣。”

“一副失戀的模樣。”

“滾！”李沅悶悶道：“别亂說。”

他就是太久沒打拳，手癢了，失什麼戀，什麼失戀，關他屁事。

連和誰在一起，為什麼離校兩天都沒說清，隻說句有事就把他打發了，算什麼朋友。

現在還發消息問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他關心嗎？他在意嗎？他不是忙着坐在卡宴裡笑。

為什麼要笑的那麼乖。

一小時的拳擊，完全沒能把李沅心底的暴躁、憋悶發洩幹淨，他沉着張臉，緩緩呼出一口氣，看了眼沒再收到消息的對話框，煩躁的按了按眉心，指尖在屏幕上又按了好幾下，點了發送鍵。

“阿沅，如果你在乎一個人，一定要學會坦誠相對。”張景山表情認真。

李沅嫌棄地離他遠了些：“少那麼惡心叫我。”

“我說真的。”張景山神情擔憂，視線對上李沅冷漠到沒有一絲溫度的眸子，他一口悶掉杯子裡的酒，輕歎口氣：“真心也許換不來真心，但假意一定換的是假情。”

李沅怔了下，心底暗嘲，什麼都不懂的人，胡說八道，他和許知可，從來與真心假意無關。

許知可喜歡的是什麼，他再清楚不過。

捕捉到李沅眼底閃過一抹危險的精光，張景山頭皮發麻，趕忙背過身聯系靳泊舟。

*

“叮咚......”

許知可眼睛亮了亮。

李沅：【知道了，我沒事。】

冷冰冰的文字透過屏幕讓人捉摸不透對面人的真實情緒。看清消息的一瞬，許知可眸光又暗了下去，他放下手機，翻了個身，盯着天花闆發呆。

不過一會兒沒見，怎麼總覺得生疏許多。

許知可舉起手機，歪着頭把那六個字、兩個标點符号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想不通要不要回複。

他得找個人拿主意，思索半響，許知可打開通訊錄，選了個最合适的人。

“喂，可愛寶貝，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電話對面的人語氣輕佻，嗓音黏黏糊糊。

許知可翻了個白眼，眼角帶着笑意，說：“洛南星，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接電話都那樣叫我。”

洛南星哼了聲，不滿道：“小可是真的長大了，不讓開玩笑了，還是懷念小時候的瓷娃娃。”

許知可閉着嘴不吭聲，等洛南星自己嘟囔夠了，才悠悠開口：“我想問你個問題，就是，有個人吧，總讓人感覺忽冷忽熱的......見面時很熱情，不見的時候好像又很冷淡。”

許知可說的艱難，腳趾不知不覺中蜷縮起來，把頭埋進床上大熊玩偶的懷裡。

洛南星瞬間就來了精神，激動道：“我說呢，你怎麼主動打電話來，快詳細說說，展開講講，是哪個姑娘，你都做了什麼？她怎麼個冷淡法。”

“不是！是個男生。”

“我靠，你别吓我啊，你什麼時候有這傾向，不是因為許哥——”

“亂說什麼！”許知可蹭一下坐起，惱羞成怒道：“不許說我哥。”

洛南星讪讪笑了下，差點忘了許家兩兄弟比誰都袒護對方，連聲道歉：“抱歉抱歉，一不小心沒管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