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集團是海市數一數二的龍頭企業,集團下涵蓋影視娛樂,商業地産,品牌零售等多個業務地産。
在市中心辦公樓的頂層辦公室裡邱惠萍将報紙用力甩在桌上,“你看看你幹出來的好事!”
周逸陽瞥了眼報紙上碩大的藝術家醜聞标題,面不改色道:“不過是對手故意搞出來的假新聞而已,互聯網沒有記憶,大家很快就會把這件事忘了的。再說了,是他自己私德有問題,關晨曦什麼事。”
邱慧萍指着周逸陽的鼻子罵道:“在商業中心裡搞藝術畫廊的主意是你想出來的,後續聯系藝術家,策展的事情也是你來負責。可現在因為這件事,不但迫使商業中心延遲開業,甚至還影響到了集團股價!”
周逸陽靠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滿不在乎地哼了聲,“當初我就不同意讓這個挂羊頭賣狗肉的家夥來做畫廊開業的首秀,是董事會那幫老頭說人家國際知名度高,又有話題,堅持要用他。怎麼現在出事了,屎盆子全砸我頭上?”
“你還怪别人!”邱慧萍拿起報紙就往兒子的身上狠狠扔,“出事的時候你在哪兒?昨天方秘書找了你一天,可你手機一直關機,你在搞什麼!”
周逸陽啞然,眼神跟着一暗,“我有自己的事要處理。”
“你最重要的事就是公司!”邱慧萍冷臉瞪着兒子,“公司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連人都聯系不到,這是一個集團接班人該有的擔當嗎?”
周逸陽有些煩躁地搓了搓眉心,“我沒想逃,是真的有事,所以沒接到你們的電話。”
邱慧萍狠狠盯着兒子,好一會兒後又忽然收斂起怒火,她起身走到兒子身邊,手掌輕拍周逸陽的肩膀,像是慈愛的母親愛撫着自己的孩子。
她緩聲說:“逸陽,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嗎?”
周逸陽皺眉瞥了眼對方的手,本能地想要躲避母親的觸碰,可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木然地聽着母親從小就在他耳邊叮囑的那些陳詞濫調。
“你是我邱慧萍的兒子,是晨曦集團唯一的繼承人。所有人都在虎視眈眈地盯着我們母子倆,隻要走錯了一步,想把我們從現在這個位子上拉下來的人會把我們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說着,邱慧萍掌心蓋在兒子的臉頰,在外人看來是一副何等母慈子孝的場面。
可隻有周逸陽知道,他的母親并不愛他。
她愛的是權勢,是把所有人都比下去的快感,而自己隻是母親用來争奪攀比的籌碼罷了。
女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某種魔咒,這麼多年來始終試圖操控他,束縛他。
“你必須做到最好,讓外頭那些人無話可說。”
周逸陽再也忍受不住,直接站起身退開幾步,側過頭道:“我知道,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我相信你。”邱慧萍滿意地笑笑,轉身又拿起另外一份文件,“比起商業中心的事情,環寰的事情你要更上心些。環寰的幾部電影馬上要上了,你接下來會很忙。藝術大學的課,我就先幫你停了吧。”
周逸陽認出那文件是他在學校的檔案,登時心口一沉,“我可以兼顧好的。”
可邱慧萍隻當沒聽見,溫柔的笑容中竟帶着幾分殘忍,“我一直不贊同你去藝大念書。隻是以前晨曦的很多事情還不需要你插手,你也沒這麼忙,便任由着你去了。現在看來,你是有些分身乏術了。”
周逸陽努力壓着怒火,“你當初答應過我的,隻要我提前修完大學和研究生的課程,我就可以用另外一個身份去藝大。”
邱惠萍盯着兒子,眼神逐漸冷下來,“可你在藝大已經念了三年,并沒有什麼建樹,在國際上也沒獲得獎項。”
“我的畫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可。”周逸陽提高了聲音。
邱慧萍皺眉,“沒有意義的事情不值得你浪費時間。我縱容過你,但不會一直縱容你。”
怒火瞬間冷卻成冰,周逸陽冷笑問:“對你來說什麼才是有意義的事情?”
邱慧萍幾乎想都沒想回答道:“能對晨曦有所助益的事,才是有意義的事。”
說完,她不等周逸陽的反應,也不需要,拿起文件就要走出會議室。
手心剛觸上大門的把手,她聽見兒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那如果我的作品拿獎了呢?”周逸陽問。
你作為母親,會為自己的兒子感到驕傲嗎?
邱慧萍手裡的動作一頓,挑眉轉頭看了過來,“如果藝術畫廊能展出獲得國際大獎的作品,想必用這個作為噱頭,能吸引不少媒體的關注和人流。”
周逸陽愣愣盯着母親虛僞的面孔看了許久,最後苦笑出聲,“好,我知道了。”
邱慧萍露出滿意的笑容,“你隻有三個月的時間證明你自己。”
周逸陽站在辦公室落地玻璃窗前,看着滿地的文件和檔案,隻覺得胸口像是被烈火炙烤着,壓抑沉悶得讓人想要砸碎周遭的一切。
此時手機震動幾聲。
周逸陽拿起一看,是魏哲一發來的微信。
“許藝,你到底在哪兒?不管你是怎麼想的,起碼也該回複我一聲。”
周逸陽開機後才發現,原來這些天來,魏哲一一直孜孜不倦地嘗試着聯系他。
又是發微信又是打電話,可周逸陽全都沒回。
周逸陽點開魏哲一的微信頭像。。
那是一張在夕陽下的背影,幹淨溫暖卻也極為普通,透着濃濃的直男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