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很少幹預選角的大金主提出要求,而且還是個無足輕重的特技演員,導演和制片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後來制片人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他作為副導演自然不想得罪金主。
今天試戲的時候本想着隻是個再簡單不過的鏡頭,幹脆就自己上,誰知道出了意外。
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還讓人當着這麼多工作人員的面訓了頓。
副導演将煙頭一扔,擡腳撚了撚,“媽的,就憑他也敢罵我。不過就是個賣屁股倒貼的,還真以為傍上了金主就能富貴一輩子?”
小助理低聲問:“咱們要不要搞搞他?”
副導演挑眉,“怎麼搞?”
小助理湊到他耳邊低語。
副導演朗聲笑了幾句,随後便拿出了手機撥通某個号碼。
“喂,方助理您好,我是小錢啊。您讓我好生照看的那人,剛才出了點狀況啊....”
.......
一到醫院,魏哲一便帶小武去了急診。
急診室裡接待他們的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醫生,雖然帶着口罩,但露出的一雙桃花眼極為好看。
但這雙眼裡看不出喜怒,低垂的睫毛将所有情緒掩藏,更添幾分冷漠。
男醫生捏了捏小武受傷的腳踝處,細長卻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點點順着小腿胫骨一路往上。
在小武龇牙咧嘴的叫喚聲裡,醫生收回手,“受傷多久了?”
魏哲一回答:“大概四五個小時前吧。”
“受傷後還走過路嗎?”
“走....走了幾步。”
“為什麼當時不來醫院?”醫生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冷,“拖這麼久才來醫院,很可能會造成二次傷害。”
“是,是我們不好。”對方雖然态度不怎麼樣,但也算是說得有理有據,魏哲一隻好認錯。“醫生,那他現在情況怎麼樣?會不會是骨折啊?”
“目前判斷應該不是骨折,很可能是韌帶撕裂。但撕裂到什麼程度,是否需要手術,還要看X光片後才能确定。”醫生面無表情地開出一張單據,“先去拍片吧。”
魏哲一也沒多想,推着坐在輪椅上的小武上上下下跑了好幾層,終于做完了所有檢查。
回到急診後醫生看了眼片子,冷着臉說,“果然是韌帶撕裂,但運氣還不錯,沒斷裂,暫時不用動手術。”
小武一聽骨頭沒斷 ,也不用動手術,終于松了口氣,“太好了,那我什麼時候能恢複行動啊?我還有重要的工作要做呢。“
“一個月不能下地走路,三個月不能有劇烈運動。”醫生說話的時候全程盯着電腦屏幕,看起來疏離又冷漠。
小武大驚,“啊?要這麼久?那後頭的拍攝工作怎麼辦呀?”
“你原本撕裂傷并不嚴重,但因為中途你擅自走動,加劇了傷情。”醫生聞言冷冷瞥了他一眼,“如果你繼續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很有可能落下終身殘疾。”
醫生陰陽怪氣的态度讓魏哲一不由皺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醫生胸口的名牌。
黎旭,骨傷科副主任醫生。
原來還是個副主任,難怪這麼趾高氣昂。
但魏哲一面上沒顯,隻道:“聽醫生您的,要怎麼治療,怎麼修養,您都跟我說,我會看好他的。”
對方将目光轉到魏哲一臉上看了好一會兒,才道:“先去打鋼闆和石膏吧,然後每周來做一次物理治療,看撕裂傷愈合的情況再做決定。”
魏哲一拿着單子連連道謝,然後才推着輪椅出去。
為了确保石膏固定後的情況,醫生讓小武今晚留院觀察一天,若無異樣明天再出院。
病房裡,魏哲一将小武安頓好後,他才終于松了口氣。
魏哲一先去外頭簡單吃了個飯,買了些洗漱用品,打算今晚在醫院裡陪夜。
回醫院後,魏哲一去了趟廁所,蹲在隔間裡不久後便聽見外頭傳來說話聲。
進來的是兩個年輕男人,乍一聽說話的内容看起來是這家醫院的醫生。
“你說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怎麼想的。從這麼高跳下來,沒摔死都是運氣好的。”
“總有這種人。”其中一人的聲音十分熟悉。
“賺錢也要有個度啊,人沒了,要再多錢也沒用啊。”年輕醫生說,“不愛惜身體也就算了,還給我們找活兒,浪費社會資源。”
“也許并不是意外那麼簡單。”那人的聲音低沉渾厚,卻帶着股拒人千裡之外的高貴冰冷。
魏哲一一下就認出了對方的聲音。
是那名骨科醫生,黎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