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瘦了。”
魏哲一睡得迷迷糊糊,一下竟分不清自己在哪裡,分不清現在是什麼時候,隻當眼前的人還是曾經的那個‘許藝’。
周逸陽一愣,很快又被鋪天蓋地的喜悅包圍,瞬間紅了眼眶。
他微微歪頭,用臉頰蹭着魏哲一的掌心,撒嬌地說:“是瘦了些。”
魏哲一也不閃開,甚至還微微彎曲指尖用指腹捏了捏對方帶着胡渣的皮膚,“還是胖點好看。”
“是嗎?那我就養胖些,讓哲一哥能多喜歡我些。”周逸陽眼角滑下一滴淚,滴落在魏哲一的掌心。
魏哲一像是被燙着般,頓時清醒了不少。
他立刻抽回手,坐起身,臉上的表情又恢複成了之前的冷漠,“你是胖是瘦和我有什麼關系。”
周逸陽臉上挂着淚珠,直愣愣地仰頭望着他,看起來可憐又脆弱。
魏哲一站起來背過身,不敢再去看,并下了逐客令:“不早了,你該走了。”
得而複失的失落感最是傷人。
周逸陽隻覺得心口像是被人剜了洞,血肉和氣力從洞中迅速流失,快要将他整個人耗盡。
他半跪在地上,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慢慢站起來,“謝謝你的面。”
魏哲一靠在門邊,冷冷說:“如果你真的想謝我,請你明天不要再來了。”
周逸陽扯出個牽強的笑容,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疼痛的等級是無止境的。
每次被傷後,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可還是能一次次被魏哲一的話傷得體無完膚,一次比一次更疼。
經過魏哲一身邊時,周逸陽最終還是沒忍住,飛速在對方臉頰上落下個吻,“我明天還會過來的。”
說完,趁着魏哲一還來不及動手,周逸陽已經大步走出大門。
魏哲一木然站在原地,懊惱着自己竟睡迷糊至此,連周逸陽和‘許藝’都分不清楚。
臉頰上還留有着殘餘的溫度,魏哲一鬼使神差地擡手摸了摸剛才被親的位置,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煩躁地甩上門,轉身回了房間睡覺。
睡一覺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經過一天的适應,魏哲一後日再看見周逸陽時已經見怪不怪,直接當做沒看見這個人,擦身而過。
好在周逸陽也不惱人,就這麼安安靜靜跟在魏哲一身後,始終保持着一定距離。
魏哲一一開始還想過要甩開周逸陽,可在幾次嘗試失敗後,他幹脆直接擺爛。
周逸陽想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他會直接無視,隻把人當成空氣。
晚上,魏哲一剛好經過他常去的那家餐廳,于是便打算進去買個面包當做明天的早餐。
才一進點就碰上了Louis。
男孩看見他笑得格外燦爛,“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上次吓到了你,你不會再來這裡了呢。”
魏哲一沒想到這麼巧,隻好尴尬笑笑,“怎麼會呢。”
他随手指了個最簡單的面包,“一個這個。”
Louis将面包用紙袋包好,遞給魏哲一,“送你的。”
魏哲一一愣,“那怎麼行呢。”
“送帥哥一個面包而已,是我的榮幸。”說着Louis還朝他暧昧地眨眨眼,弄得魏哲實在不好意思。
就在他猶豫着要不要接過面包時,身邊忽然出現道陰影。
緊接着一張百元歐元大鈔被甩在桌面上。
“他的面包錢我來出,不用找了。”
魏哲一不用看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一個不夠,現在還來倆,還嫌他不夠頭大嗎?
“這就是你說的男朋友?”Louis目光繞有興緻地在周逸陽身上打量。
周逸陽也絲毫不怯,揚起下巴和對方對視,一副要幹架的樣子。
魏哲一實在不想攪在這狗血大戲裡,于是放下面包直接逃出了餐廳,直到跑出兩條街後才終于停下。
魏哲一胸口煩躁得快要喘不過氣來,習慣性地去摸褲子口袋裡的煙盒,可剛一伸進去就意識到他壓根這次就沒帶煙出來。
心情無法得到疏解,淤堵在胸口叫人難受得慌。
魏哲一張望四周,打算找個小店買包口香糖。
可還沒來得及過馬路,周逸陽就跟了上來。
魏哲一冷冷瞥了眼,連話都懶得和他說。
周逸陽早已習慣被魏哲一嫌棄,反而還言笑晏晏地湊上來,将手裡的煙盒和打火機遞給魏哲一。
“哲一哥,我這裡有煙。”
魏哲一看看周逸陽,又看看對方手裡的香煙,的确是他經常抽的那個牌子。
周逸陽并不抽煙,甚至還很讨厭煙味。
魏哲一皺眉問:“你怎麼會帶煙?”
周逸陽笑笑,回答說:“我看你這兩天都沒抽煙,我想肯定是因為買不到合适的。剛好昨天我經過一家超市有賣這個牌子的煙,我就順手買了兩包。”
魏哲一聽到這話全然沒有感動,反而心底剛下去的那點煩躁更是湧了上來。
這個牌子的煙隻有在國内才能買到,什麼經過超市剛好看到,全都是騙人的。
一個不抽煙的人卻大老遠從國内把煙帶到歐洲,意圖為何已經很明顯了。
魏哲一又低頭看了眼被周逸陽當做寶貝捧在手裡的煙盒,直接拒絕道:“不用了,我已經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