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是打,不是拍。
如果是正常狀态下的俞時恩肯定會想,自己的後背要被打出一個巴掌印了。
把他從水裡拉出來的東西不一定是為了救人,也有可能是想換另一種方式來折磨他。
“怎麼這麼弱。”Alpha不過輕輕一拍,青年整個人就要栽倒到水裡了,還好陸知衍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對方的肩膀。
既然力氣小的和貓一樣,他把俞時恩的手解開也沒有什麼影響。
Alpha給俞時恩松開領帶時,對方的手腕因為過度掙紮已經出現了淤青。看着那與周圍白皙皮膚形成強烈反差的斑駁勒痕,陸知衍眼中閃過一絲不自在。
等醫生來了,他會讓對方給這裡開藥的,盡量讓俞時恩的手腕快點恢複。
“自己扶好兩邊。”陸知衍把俞時恩的上半身擺正後,就要起身去取花灑。
手腕處好像有無數根細針同時紮入,不斷傳來尖銳的刺痛感。
俞時恩試着動了動手,發現那裡又痛有麻的,仿佛已經不再屬于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失去Alpha支撐的青年,此種狀态下單靠自己根本無法穩在浴缸裡,隻見他将背部無力地靠在天然大理石浴缸上,慢慢滑落了下去。
浴缸中的水位線是高大的Alpha平日裡使用的,比Alpha身形小了不止一個碼的俞時恩躺進去,水幾乎要淹沒了他的肩膀。
一轉頭看見人又要沉下去的陸知衍:“!”
“連扶住兩邊的力氣都沒有嗎?”陸知衍一隻手抓住俞時恩的手臂,另一隻手拿着花灑往對方身上澆冷水。
“唔……難受,身、身體要壞掉了……”,俞時恩小聲嗚咽着,他一會兒熱得要命,一會兒冷得發抖,冰火兩重天的滋味簡直讓他生不如死。
遠遠望去,青年就如同一隻淋了暴雨而瑟瑟發抖的小貓。
抓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以及手的主人才是一個中了某種藥物的人,最想要的東西。俞時恩哆嗦着身體,将腦袋向那處靠近。
陸知衍正計算着給俞時恩澆冷水的時間,手背上突然傳來一陣軟軟柔柔的磨蹭感。男人低頭一看,原來是浴缸中的青年在用他的臉頰磨蹭自己的手背。
“這麼多冷水還不夠滿足你?”陸知衍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然而他抽出一分,青年的身體就向下滑倒一分。
折射出透骨冰意的水珠,順着俞時恩什麼也留不住的小巧下巴緩緩滑落。青年身上的衣服早已濕得不能再濕,沉甸甸的衣領朝着男人手的方向傾斜,露出圓潤而精緻的肩膀以及線條清晰的鎖骨。
肉粉色的肌膚在裡面若隐若現,俞時恩顧不得走光的風險,把肩膀上的大手當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盡管對方隻是一個Beta,但不論是Omega還是Beta,陸知衍都不屑去看。
男人将視線聚焦于擺放在對面架子上的洗浴用品,兩隻手化為無情的機械手臂,麻木地抓着俞時恩的手臂不斷給對方身上沖冷水。
“唔走、走開……”,俞時恩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中,海水深深浸沒了他的身體,洶湧澎湃的浪花一個接一個地襲來,氣勢洶洶地拍打在他的臉上,無孔不入地鑽入他的嘴裡,直至堵住青年所有的呼吸才肯罷休。
俞時恩抖得更厲害了,他晃動着貼在男人手背上的腦袋,海水冰冰涼涼的,青年想要将這些讨厭的水甩開,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自己不被凍死,也會被嗆死。
“讓你扶浴缸沒有力氣,扶我的胳膊倒是可以了。”繼手背被青年柔軟的臉頰貼住以後,兩隻指尖泛粉的清俊手掌不知何時也攀附上了陸知衍的手臂。
如果俞時恩現在身處大海的話,那麼陸知衍的手臂就是廣闊海面上僅存的浮木,不想再次沉入海底的青年緊緊抱住了最後的求生希望。
“算了。”Alpha發現,自己說了這麼久的話就好像在對牛彈琴,中了藥後的人根本沒有絲毫理智可言。
司機說半小時後他就能把醫生帶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分鐘,陸知衍抓在俞時恩肩膀上的手收緊,似是忍了又忍。
“痛、不要……輕一點……”,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救命的東西,沒過一會兒那東西卻反噬了般用力掐自己肩膀,俞時恩的表情看上去委屈極了。
雖然他的臉被頭發遮住了一半,現場也沒有任何人會去觀察他的表情。
“真是個嬌氣的家夥。”聽着那怯弱的聲音,陸知衍懷疑,自己再用點力的話青年是不是就會說他的手臂要被扯斷了。
在陸知衍忍到額頭上的青筋都要暴起時,姗姗來遲的徐醫生終于推開了别墅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