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悶、放開我,要呼吸……”,一雙筆直流暢的長腿在空氣中胡亂晃悠,連帶着上面的腰肢一起扭動起來。
俞時恩想要從輕輕一碰便會深陷其中的柔軟被子中起身,但他與Alpha的力量實在懸殊,青年的掙紮隻會使背部以及背部下面那個全身上下肉最多的部位上的衣物更加貼身緊裹。
等人從被子上翻過身時,青年的臉因為悶熱和缺氧漲得通紅。
“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整什麼把戲,再被發現一次的話現在就從這裡出去。”管對方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在陸知衍這裡,通通不允許出現。
潔白的被子擦幹了青年臉上的水痕,一滴新的水珠又赤裸得從俞時恩的眼角往下滑落。
俞時恩沒有把Alpha的話聽進耳朵裡,隻是靜靜地躺在床上,連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彈。
或許,自己真的要好好歇一下了。想起自己藏在口袋裡的東西,俞時恩的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弧度,情況好的話休息一陣,情況不好的話就永遠休息。
因為這個世界上有打不完的工,吃不完的苦,付出十分努力才可以勉強上的學……卻唯獨沒有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幸福。
那些積壓了多年的情緒,終于如同決堤的洪流一般,毫無保留地爆發。
先是一滴,兩滴,三滴……成串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從青年削尖的下巴一顆顆滾落。
沒有人管的小孩從記事起就知道哭沒有用,因為那樣不僅得不到大人的心疼,相反的,他們會覺得你的哭聲很煩躁很刺耳而打你一頓。
所以這樣的小孩一般不會哭,實在忍不住時,也隻會找個沒人的角落裡偷偷哭。
淚水以一種誇張的速度淹沒了俞時恩的臉,這是一場靜寂無聲的哭泣。
“哭什麼”,不過眨眼的功夫,面前的青年就哭成了淚人,Alpha的表情看上去有點愕然。
陸知衍:“這些事情做起來也不難,你不必有如此大的壓力。”
俞時恩還在默默流淚。
陸知衍:“真做不到的話,你起碼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道個歉以及向我道謝,畢竟我将你從維也納之夜救了出來。”
俞時恩的淚水已經将底下的枕頭打濕了一大片。
陸知衍:“夠了,有什麼好哭的,不過是些小事情,我都懶得跟你追究。”
俞時恩不知道是嫌棄Alpha的聲音太吵還是這邊的枕頭濕透了,轉了個頭繼續悄無聲息地哭泣着。
陸知衍:“……”
所以我說的話你到底是聽了還是沒有聽?
“衣服你自己換,我最多隻能給你擦個頭發。”Alpha的聲音聽上去有三分無奈,外加七分妥協。
算了,他和一個這麼笨的人有什麼好計較的。
素雅的米白色毛巾落在正在哭泣的青年頭發上,一巴掌差點把俞時恩拍到水裡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裡,陸知衍刻意壓低了自己的力氣。
毛巾是柔軟細膩的,頭發上的動作是一會兒輕一會兒重的。當頭皮被Alpha不小心扯到時,俞時恩臉上哭泣的動作都頓了頓。
“不想感冒的話就給我坐起來擦頭發。”面對一顆躺在枕頭裡的圓潤腦袋,需要把上面的頭發擦幹,對陸少來說還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青年眼中的局部雨有了減小的趨勢,他把手撐在床單上想要爬起,可能是床單太軟,也可能是他的手太沒有力氣,總之,俞時恩沒有爬起來。
習慣了的陸知衍抓着俞時恩的手臂,像領小雞仔一樣将人從床上提溜了起來。
毛巾在俞時恩頭上全方面地磨蹭着,最後一個目标,是青年額前遮住眼睛的劉海。
Alpha看這撮頭發不順眼很久了,濕了後就變成了一縷縷海藻,俞時恩自己不覺得難受,他作為一個旁觀者倒是先看不下去了。
頭頂的頭發因為毛巾的揉搓而炸毛豎立起來,随着額前的劉海被Alpha三下五除二地搓到腦後,俞時恩的臉光明正大地露了出來。
陸知衍:等等,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
這不就是前幾天那個碰瓷他車的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