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玻璃碎片在光線下閃爍着刺眼而冷冽的光芒,陸知衍轉動手指,碎片也随之變換着角度,折射出點點光斑,如同一個無論多努力都逃不開的殘酷夢境。
“除了這塊玻璃碎片,還有其它的嗎?”陸知衍将這塊鋒利的玻璃碎片放回桌面。
“沒有了,陸少,我們翻遍了口袋以及所有能夠藏東西的地方,發現那位青年身上幾乎什麼東西也沒有攜帶,就連他離開前拿走的手機還是維也納之夜那邊的工作人員送來的。”張管家将俞時恩來時所穿的衣物和鞋子呈上,其中還包括那夜的一套睡衣。
由于睡褲以及裡面的小褲子尺碼不對的原因,它們中途就下車了。
而上衣再大,最多也隻是把人的雙手遮住,松垮垮挂在肩膀上,因此它得以跟着俞時恩上了一趟無比颠婆忐忑的豪華大車。
但從張管家遞上來的拿一堆“破布”來看,随着主人征戰幾天幾夜的睡衣它——不幸地猝了。
陸知衍原本在認真思考問題的臉,在面對這堆看不出原貌的布料時不自然地側了側。
“嗯,這件事情我知道了,還有呢?”
張管家拿出一份檢驗報告,“我們對玻璃碎片上的血迹做了全方位的檢驗,檢驗結果顯示,這些血全都屬于那位青年一人。”
“那指紋呢?”陸知衍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哪個正常人會将一塊随時都有可能劃傷自己皮膚的玻璃碎片帶在身上?
是為了方便自己自虐嗎?
陸知衍回想了下俞時恩那細胳膊細腿,明明别人輕輕碰一下就會青掉,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所以俞時恩帶着這塊玻璃碎片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除了負責清洗衣物的陶姨的指紋,剩下的那些指紋也同樣都是屬于那位青年的。”張管家看着這些檢驗報告,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這件事情表面看起來很棘手,實際上一點也不簡單。
“那陸少,我們要派人去将那位青年找回來嗎?”再次想到要将俞時恩尋找回來時,張管家的心境已經大變了樣。
陸少和愛情和陸少的安全,到底哪個更重要,張管家心裡還是有點數的。
“不用急着找回來,先查一下他離開之後去了哪些地方以及見了什麼人。”陸知衍純粹的黑瞳裡滑過一絲深沉的探究。
張管家他們的辦事效率還是可以的。經調查,俞時恩從這裡離開後,先是去了一趟學校,接着回了自己家,再然後就沒有了。
“他回到家裡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帶走,後面就失去蹤迹了?”聽到消息的陸知衍一愣,俊臉少見地帶上了幾分肅然。
“是的,陸少,我們目前隻能确定那位青年已經離開了S市。”言下之意,究竟去了哪裡,張管家他們也不知道。
畢竟他們的勢力本來是在A市……哦不,畢竟張管家是臨時從A市調過來的,到S市才沒幾天,對這邊的情況還不太熟。
所以在看到好友驗證消息時,陸知衍驚詫了一下,他原本以為這個突然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之人是不敢來加自己的。
但在看清好友驗證消息那一欄的姓名加班級以及學号後,陸知衍頭上閃過幾個省略号。
他點擊了同意,想要看看俞時恩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隔了大概十分鐘,陸知衍看了眼手機,那頂着一個高冷貓背影頭像的賬号靜悄悄的,什麼消息也沒有發來。
估計是還沒有來得及看消息,又或者是憋着勁在想什麼壞主意。陸知衍的神色平靜無波瀾,他放下手機,轉身去了浴室。
洗完澡後才不到十點半,高冷貓背影頭像依舊沒有動靜,陸知衍皺了皺眉,這就是對面那個青年加人的态度嗎?
别以為有一個高冷貓背影頭像頂在這裡,他就真的信了俞時恩是個高冷的人!
幾分鐘過去後。
一個“?”号發了過去。
與陸知衍此刻的多慮不同,某個青年早已美美地進入了夢鄉。别說一個問号,就連一長串信息轟炸都不能将他叫醒。
唯一能把俞時恩喚醒的是清晨的第一縷曙光。
潔白的泡沫在牙齒上泛起,青年慢悠悠地拿着牙刷在嘴巴裡上下掃蕩。看到手機中的好友申請已經通過,他将早就準備好的金額發給了對方。
「[轉賬]請收款」
陸知衍看着手機剛收到的短信,大腦有那麼幾秒的空白。
「??」
Alpha抿嘴不言,發出的信息比起上次多加了一個問号。
「這是醫藥費還有補償」俞時恩打字回複。
醫藥費,陸知衍能夠理解,但是後面的補償是什麼意思?他臉上的神色變了變,在想到什麼後瞬間冷了下來。
「不用補償」
「醫藥費也不用你付」
「你隻需要告訴我,你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
俞時恩沒有立馬回消息。他放下牙杯,把打濕的毛巾擰幹,然後鋪到臉上就是一頓搓搓搓。
嗯,舒服了。青年頂着一張紅撲撲的臉蛋和翹成“飛天掃帚”的劉海,将毛巾挂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