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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入完成,0428号系統已成功登入】
【警告:此為懲罰世界,請認真改造。監察者将在後台時刻監督提醒并為你的表現打分,如若結算分值低于80,你将被系統部門開除并進入抹殺名單。】
【背景介紹:低法C級現代世界,安全系數五星。】
【你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内衣設計師,外人眼中成熟紳士的好好先生,将在不久之後被求而不得的暗戀者謀殺。體驗悲慘人生,洗心革面重新做統。】
【再次警告,注意保持人設,監察者已登入——】
街道上幾聲車笛長鳴,刺眼車燈裹挾靛青色的月光,交錯透過落地窗在地上鋪灑開來,最終化為一室寂靜。
今晚第二十八次放下手中的炭筆,男人長歎口氣自暴自棄癱倒進柔軟座椅,阖眸擡手輕按太陽穴。
俞相有點搞不懂,自己不就是魅力莫名其妙大了點、老是被宿主同事喜歡上,順便影響了幾個小世界的修複進度罷了,怎麼就落到了被領導欽點流放改造的地步。
與以往帶宿主通過各種任務修正世界線不同,懲罰世界除了初始的世界背景和人物設定再沒有系統提示和任務,是管理局專門創造出來當小黑屋用的,甚至連身體都不讓重新換,隻在必要時有些許調整。
說白了就是神仙下凡渡劫,還是強制執行的那種。
但不得不說懲罰改造還是有效,僅僅兩周的人類特産社畜苦逼生活就讓俞相熄了在這個世界繼續拈花惹草招貓逗狗的心思。
做人跟做系統不同,連續幾天的高強度工作耗盡了他體内最後一點兒能量。
俞相強忍睡意睜開疲澀雙眼,就着爛泥般的躺姿伸長手臂,艱難地從堆滿垃圾的桌上摸索煙盒。
抽出紙盒中的最後一支煙斜叼在唇間,打燃火機攏火點煙。
猩紅一點明滅間他半耷拉着眼皮,大拇指和食指松捏紙包的海綿頭,待到氧氣即将殆盡時再不緩不慢地擠腮吸一口。
這期的設計暫且告一段落,俞相頭腦放空放任自己繼續軟癱下去。
“叮——”
乳白雕花立式座鐘裡探出個小貓腦袋。
淩晨一點半。
不早也不晚,放在以前他還指不定在哪個宿主同事或者npc的床上厮混。
背景設定“俞相”現在26歲,跟他原本做系統時的年齡外表差不多,身材高大寬肩窄腰,肌肉流暢結實飽滿,五官銳利眉壓眼,透過長睫的眼神看狗都深情,英俊得很有距離感。
所以即使被銳評為“無情海王”,他這款男媽媽酷哥猛1也極吃香。
奈何擁有再好的皮囊在這個懲罰世界裡也是白搭,人設要求當好好先生,海王也隻能乖乖聽話夾起尾巴老實做人。
俞相起身随手從椅背扯了件大衣套上,扣子扣上後隻能勉強遮住被胸膛撐出鼓脹弧度的緊繃襯衣,随後開門落鎖,準備夜遊一圈買點宵夜,享受這個世界裡已經為數不多了的平靜日子。
設定給的房子是個普通居民小區,出了房門就沒空調。
他透過鏡子瞥了幾眼電梯轎廂裡别人身上厚厚的羽絨服,順手理了理稍長的額發,很臭屁地覺得确實大衣更顯身材。
這個世界的冬天格外冷,空氣中還有初雪融化混雜着草木枯萎的味道。
“草……怎麼這麼冷。”
俞相一出單元門就老實了,但是十級懶狗懶得再回去加衣服,催眠自己酷哥都是要風度不要溫度,于是縮起脖子趿拉着鞋加快腳步。
快走進綠化小道的時候他隐約聽見前頭有争吵聲。
這個小區有點年頭了,所以基礎配套設施不錯,住戶基本都是老人或者家庭,作息時間良好,少有人淩晨還在外面亂晃。
在這樣的安靜的環境下争吵聲顯得格外突出,他一慣唯恐天下不亂,于是饒有興趣地停下腳步,毫不顧忌暴露自己,叉着個腿站路燈底下看熱鬧。
放眼望去,兩個人抱做一團推搡,其中一個哀切地懇求“不行不行”,另一個則酒氣熏天,摟着對方的腰低頭想親,糾纏無果随即惱羞成怒,猛地把人推進綠化帶的玫瑰花叢裡,氣不過還踹了幾下罵罵咧咧。
“這麼晚出來到處晃居然玩不起?!小表子裝什麼裝,媽的真掃興!”
俞相搓着手呵氣取暖瞅了兩眼,等着倒下的人爬起來還擊,最好陣仗鬧大一點把人全吵醒,不能隻有社畜熬夜。
奈何等了好幾分鐘也隻是單方面的輸出。
“……無聊。”
鬧了半天也沒打起來,他挑眉輕啧一聲,自覺無趣把手揣進兜裡扭頭就走。
餘光瞥見有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朝着這邊來,打人那醉漢許是心裡發毛,不幹不淨地啐了聲,把帽子壓低轉身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兩步、一步,離玫瑰花叢越來越近,躺地上那人穿了件帶毛毛領的長款白色羽絨服,毛茸茸一大團,不注意看還真像一隻長條的大白狗。
“大白狗”窸窸窣窣動了動,花叢中傳來小小聲的輕嘶。
沒辦法,想出大門就這一條必經之路。俞相揣着手目不斜視假裝沒看見。
自己活着就已經很累了,救美就先敬謝不敏。
這個破世界劇情卻非要給他當英雄的機會。
幾乎要成功路過時,那個倒黴蛋竟自個兒支着手臂坐起來,顫顫巍巍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俞相薄薄的褲腳。
俞相有些無語,繃着腳抽了兩下沒抽出來,本想不耐地給人一下,記起人設又隻能憋着窩囊氣,破罐破摔把腳懸在空中跟人僵持。
舉腳舉得抽筋,俞相隻能無奈道:“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對方松了手慢慢擡起頭來。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烏黑的及肩長發掩蓋之下竟是一張豔麗至極的臉蛋,微圓上挑的貓樣碧眼仿佛星入春水十分清純可愛。水紅色的嘴唇肉感潤澤,被犬齒壓下去一點柔軟的弧度,青澀又帶點風情,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他看過來的時候仿佛風花雪月都消弭,偌大天地間隻剩一個俞相。
極品。
俞相咬着後槽牙倒吸一口涼氣,把即将脫口而出的“草”吞入喉中,連腳都忘了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