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他想幹什麼?!”
“真漢子啊俞相!這是要殉情嗎!”
半隻腳掌已經懸在空中,衆人的哄鬧聲中,俞相發覺自己前傾的身體被一股蠻力強行拉回了地面,身體因為慣性而倒進了雪堆裡。
松軟的雪層頓時如銀瓶乍破四處濺射,俞相扶着腰輕嘶一聲,身上不疼,隻是手掌被蹭破了一小塊皮。
“俞相哥。”
如同一捧融化了的雪水從幹枯的枝頭滴落,這聲音輕柔低啞,自上而下飄了過來。
俞相循聲擡頭望去,隻看見一片新雪似的潔淨純白。
這人一副少女的打扮,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素衣,看起來有些病怏怏的,長發烏黑及腰柔順地披散着。貓目溜圓眼尾上挑,鼻子長得很秀氣,明明該是清純無辜的長相,嘴下卻長着一顆小巧的黑痣,平添了幾分欲色。
無論看了多少遍,再看一次都還是會被驚豔到。
“唐……”俞相咽下即将脫口而出的名字緩過神來,再仔細地掃視一遍這張臉,暗自喃喃道,“同位體嗎?”
太像了。
跟唐路杳簡直如出一轍,隻是輪廓更柔和了一些。
這病美人捂着嘴唇咳了兩聲,仿佛剛剛那麼一扯就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你這麼愛我哥哥嗎,甚至想為他殉情?”少女微微低下頭,因咳嗽而帶了一抹薄紅的眼尾彎了彎,露出一個若有似無的輕佻笑容,“那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呢?”
什麼?
俞相有些失神。
唐玉蟬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妹妹?
小助手适時解釋道:【是這樣的,因為你失憶之後劇情線亂成了一團,在我锲而不舍的努力之下修複成了現在這樣。】
【在這個劇情線裡唐玉蟬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就你面前這個。她叫唐蕖仙,之前一直在他們媽媽那個村子裡跟外公學醫,學成之後回了小拐塘當村醫。】
不同于局裡編撰出來的設定,這些原本就存在的小世界會有多條劇情線,如同平行時空一般存在。
而局裡的任務就是通過派出系統輔助任務者,修複紊亂的劇情線,當劇情線修複融合後可能就會多出許多原本不存在的設定。
【妹妹?】
俞相拍幹淨手上的雪渣扶着膝蓋站了起來。
直覺告訴他面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女”絕不會有那麼簡單。
“蕖仙!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家裡好好躺着休息嗎!”唐志東好像很寶貝這個女兒,連忙把唐玉蟬的畫像交給唐四叔,自己則小跑過來脫下厚棉襖披到唐蕖仙肩上,“還穿這麼少就跑出來,凍壞了怎麼辦?”
尤夏斌也湊了過來,很緊張地把脖子上圍着的毛線圍巾扯了下來雙手捧着遞過去:“蕖仙你别難過,就算你不來參加填土玉蟬肯定也不會怪你的。”
唐蕖仙沒去接圍巾,半耷着眼簾長睫微顫,輕佻眼神就絲滑地轉換成了溫柔端莊:“我還是不放心,總歸要來送哥哥一程。”
見心目中的女神沒搭理自己,尤夏斌尴尬得鬧了個大紅臉,自讨沒趣地收了手,握着圍巾讪讪地跑俞相身邊去了。
兩人蹲在一處,齊齊看着唐蕖仙被衆星捧月。
“哥們兒,雖然現在說這件事不太好。”他有些哀怨地歎了口氣,“能不能之後幫我在蕖仙面前說說好話啊,我——”
“嗡——”
一陣刺耳的轟鳴打斷了尤夏斌的話。
這是從來沒在村裡出現過的聲音,害怕是什麼野獸出沒,其餘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齊齊尋找起了聲源的出處。
墓地是村裡公用的,離村口不遠。天然的一片枯樹林枝桠交錯,即使在白天也陰氣森森一片死寂,用來當村民們的永眠之地再合适不過。
尤夏斌一驚,連忙躲到身強體壯的俞相身後:“什麼聲音,别是熊瞎子吧……”
俞相當然知道這是汽車發動機的聲響,但是礙于土包子的身份隻能緘默不言,循聲踏過厚厚的雪層向村子入口的方向走去。
還沒等他走出墓地汽車就停止了轟鳴,随之而來的是一連串交談聲。
來的是一支六人隊伍,四男兩女,統一穿着黑色登山服,背上都背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包,看起來裝備精良。
六人中最胖的男人首先打了個冷戰,頗為不滿地推搡一把他左邊的清秀青年:“莊棋然你什麼手氣啊?這麼多副本你偏偏抽到這個鬼地方,是不是想整死我們?”
胖男人右邊的女孩兒輕蔑地睨了他一眼:“閉嘴吧老夏,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些有什麼用?不如多想想怎麼等會兒該怎麼應對。”
“嘁。”其中最高的男生染了一頭與周圍看起來格格不入的張揚藍毛,天生一副桀骜bking臉。
他咧着嘴嘲弄道:“是啊夏胖子,你都求着組隊了還挑什麼副本?咱們的金大腿都沒喊難你在那裡嚎什麼嚎。”
“都閉嘴。”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男人擡了下手示意隊友噤聲,他繃緊唇線面色冷淡,周身環繞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離感,一雙黑灰色的異瞳不帶絲毫情緒。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