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靜谧。
國王的臉頰削瘦微凹,嘴唇幾乎薄到看不清,沒有表情時十分懾人,他一言不發,隻是微微擡起下颌審視着兒子和俞相。
皇太子面露難色欲言又止,攥着羊皮紙的指節微微發白。
額角冷汗順着發尖滴落埋進厚重的地毯之中,無形的威壓使他擡不起頭。
面前這個帶着王冠的人既是父親更是君主。
在艾瑟爾德,國王的話就是真理。
在場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俞相倒不害怕國王,他從皇太子手中抽出羊皮紙蓋在一旁的地形沙盤上,不卑不亢地開口:“陛下,恕我直言,我認為達尼卡比我更适合成為皇太子妃。”
蠢弟弟不是做夢都想壓自己一頭嗎,高貴的皇太子妃位置就當他這個哥哥送的聖子覺醒禮物好了,他得去追尋自己的愛情。
是的,愛情。
俞相無比清楚自己的劣根性,如果沒有遇見過唐路杳,那麼他笃定自己絕對不會反抗和皇太子的婚約。大不了就是獻身而已,跟皇太子這種量産的帥哥睡也不委屈,他何必大費周章費盡心思去取消婚姻。
愛情,多麼奇妙。
它不是想象中的高高在上遙不可及,它就是一道薄薄的窗戶紙,隻要有勇氣去捅破它,那麼你空虛的心就會被遲來的明媚春光給填滿。
并不一定要和全然完美的人才會産生這種感情,當然,俞相掰着手指都數不完唐路杳身上的小缺點,但正是這些缺點才能組成一個完整的唐路杳。
他可愛的、占據心裡當之無愧No.1位置的唐路杳。
俞相現在才發覺,早在見到豬咪魅魔的第一秒,他的窗戶紙就已經有了道細不可查的小縫。隻不過長久以來遊戲人間的自負讓他不願也不敢承認——
原來那就是喜歡。
不是僅限于□□的歡愉,而是單純地和他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都會覺得美好。
失去過了才會明白,為喜歡的人低頭,這沒什麼大不了。
國王沉聲訓斥道:“胡鬧。”
除了俞相外的人都不由得抖了抖,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語出驚人的大少爺所連累。
但國王好像并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生氣,反而很耐人尋味地嗤笑一聲:“他沒有當皇太子妃的命。”
“……”
俞相挑了挑眉,難道尊敬的國王陛下不覺得光明聖子來當他兒媳更值得驕傲一些嗎。
除非——
神權和被其壓了數百年的皇權并沒有表面上的那樣和諧,至少這位國王有了想要翻身将教廷踩在腳底的打算。
俞相沉下心來,決定換了個角度推銷自己的好弟弟:“陛下,如果皇室能擁有光明聖子作為皇長孫的母親,那麼我相信,在不久的将來光明教廷也會為您所用。
“艾瑟德爾将永遠臣服于克洛亞家族。”
“啪啪啪——”
國王臉的上不虞瞬間散去,甚至大笑着單手提起權杖拍響了手掌。
“梅涅·布雷德,也許你不像傳聞中所說的那樣是個廢物。”他顯然已經聽出了大少爺的言外之意,勾勾嘴唇贊許道,“如果你願意早點提的話,也許我還會滿足你的心願。不過現在我隻能告訴你,你的弟弟無法承擔皇太子妃的重任。”
“我很中意他,但他不能陪吾兒走向輝煌的加冕之路。”
死老頭怎麼油鹽不進!
俞相輕啧一聲,不耐地朝着皇太子望去,偏了偏頭給他個“快說話”的眼神。
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怎麼就他一個人出力。
皇太子仗着國王看不見,對俞相做個了‘我不要’的口型,眉毛眼睛幾乎皺整一團,表情比吃了大便還要難看。
他誇張地表演着把胳膊上看不見的雞皮疙瘩抖下去,很嫌惡地連連搖頭。
“父王!我不想和梅涅結婚,更不想娶達尼卡那個腦袋空空的蠢貨孔雀!”
皇太子不遺餘力地控訴起來:“您看見今天達尼卡穿什麼了嗎?!簡直毫無審美,他就差把布雷德家族的礦洞帶在身上了!”
白癡……俞相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皇室是隻知道寵孩子不知道教育孩子嗎?!怎麼就選個了腦袋空空的家夥來當皇太子?艾瑟爾德的未來沒救了吧!
說什麼審美,你倆站一起放暮光之脊去都能消滅永夜。
不過聽他這麼說,那麼看來那位“光元素超高的天才”就另有其人了。
俞相福至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