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雖然不明白戚師然怎麼會這麼問,但她簡單思考過後,還是決定直言相告。
可不知為何,戚師然在她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神情立刻變得僵硬。
不是心虛或是慌張。
她的眉頭擡升、嘴角壓低,雙眼因無光而失神——這是一個典型的抑制悲傷的、隐忍又克制的表情。
周野忽地手足無措。
……她說錯話了?
就在周野還在迷茫之際,戚師然肩膀已經落了幾分。
不是很明顯,但足以被周野慣于審視細節的眼睛捕捉到。
聽到周野的那句提問後,戚師然就仿佛丢了一半的魂,也忘了平常的笑容。
她的睫毛半掩着眼神,很快攏着浴袍起身,轉身時半點都沒有留戀:
“我要去換衣服了,你自便。唔對,你的房間被邁楽封了,說要做調查……你這段時間就安心住在我這件房裡,沒事不要亂跑。”
她語速很快,草草交代完事情後,簡直能稱得上是落魄地離開了此地。
周野眼睜睜看着那扇門“砰”地關上,許久回不過來神。
……這是什麼情況?
她是不是該道個歉?
但她甚至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
難道……是戚師然動過眼睛?
周野的猜測逐漸拐向連自己都覺得離譜的方向。
可在她們那種富人的圈子裡,微調整形可再常見不過了不是嗎。更何況現在是一個割雙眼皮比整容公司倒閉都常見的年代。
短短十幾秒内,周野感覺自己腦子裡運行的CPU快要爆了。
然後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花這麼多心思用來揣摩一位富家大小姐的心情,似乎有點違背職業精神。
她擡起手腕看了一眼。
距離案件發生已經過去五個小時了。
她揉了把臉,看向客廳,開始思考那些櫥櫃裡頭除了墨西哥咖啡豆外會不會有罐裝咖啡——警局茶水間同款麻油味的那種。
在“相信戚師然其實雅俗共賞”和“作為嫌疑人獨自一人跑去買咖啡喝”的兩個選項裡,好像哪一邊都很離譜。
算了,周野長歎一聲。
要不還是出門碰碰運氣?要是被哪個巡邏的人逮住了,就讓她狐假虎威一下好了……
周野拿出房卡,準備起身出門。
然而就在她手指撫過卡上“1910”幾個數字的時候,卡面上的凹凸不平的觸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低頭,盯着那鎏金的花型圖案看了好幾秒。
之前吧台的燈光昏暗,沒有認真研究這花樣,現在仔細一瞧,她愈發覺得這花樣十分熟悉。
究竟是在哪兒見過呢?